戈雀如实回答道:“她在少爷身边。”
周婵忽然感觉有些头疼,又说:“白日里的消息传播得怎么样了?”
“可以说,军营里已经人尽皆知了。但是……少爷怎么一点也不在意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戈雀不明所以地问。
“我怎么会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周婵没好气地说道,“现在赶快带我去少爷那边看看。”
“是。”
周婵和戈雀来到储晋南那边的时候,只见储晋南气势堂堂地站在自己的兵士们和俘虏们面前,审问着那些俘虏,而孙素青就站在储晋南的身边。孙素青的神情严肃专注,而她站在那里竟然丝毫都不显得突兀。倒是冒冒失失突然赶来的周婵让看到她的士兵们都觉得有些异样。
储晋南说:“此前你们的使者已将我军提出的条件送回,你们的回应竟是如此?”
“是啊,我们就是要偷袭你们,趁你们不备而将少主给救回来!”一个俘虏大义凛然地说。
“所以你们根本就不想遵守协约,是誓要和我们为敌?”储晋南又问。
“正是如此。”
储晋南点头道:“那好,那我就杀了你们的少主,让你们无人可救。既然你们与中原为敌,那我也就完全不需要客气了。”
“参军,此事万万不可啊……”追随储江元多年的王老将军谏言道。
储晋南根本不理会,让人将一个蒙着头的囚徒推了上来,直接从后面给了一刀,囚徒登时毙命。
“参军……这……这可如何是好!”王老将军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储江元的副将楷阳以及其他几个储江元的老下属也傻眼了。这……这是要彻底和西涌开战的节奏啊。
“姨娘,这是怎么回事啊?”戈雀慌慌张张地小声在周婵耳边问道。
周婵摇头,她也是甚为不解。难道,就因为自己到处传了孙素青和脱铎之间的谣言,好面子的储晋南就杀了脱铎?可这势必会挑起民不聊生的大战,储晋南难道不知道么?储晋南再荒唐也不至于如此吧?
戈雀贴着周婵的耳朵说道:“所以,咱们如果现在在军中说是孙素青怕自己和脱铎的事情败露,然后给少爷进谗言,少爷才杀的脱铎,您觉得如何?”
周婵的唇角上扬,说道:“这样一来,大战一起,孙素青就成了千古罪人,到时候我再想办法让夫君休掉孙素青,夫君就可以脱罪,我也不会受到牵连了。”
戈雀笑道:“那戈雀马上去办。”
“嗯。”周婵得意地点头,看着戈雀离开。
周婵知道,虽然此时是半夜,但在伙房之类的地方还有火头军们在准备餐食,戈雀应该是先从那些地方“下手”来进行谣言的传播。
她心情大好,开始继续看戏。可是,她突然发现孙素青不见了,这让她不免有些疑惑起来。
一个老将军差点被气晕,其他的老将军们也都怒不可遏,一场巨大的战端无可避免,看来孙素青马上就要成为一切的“罪魁祸首”了。
储晋南对那些西涌俘虏说:“看到了么?你们的少主已经是我的刀下鬼了。你们的性命在我的眼里不值一提。我现在放了你们,你们滚回去告诉你们的首领,下次再见就是战场上。”
那些俘虏们被解开了绳索,他们一开始有些迟疑,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突然声音发干地大哭了起来,对着那具无头的尸体喊道:“少主!少主!我们一定会给你报仇的。”随即,剩下的几个俘虏们也都喊了起来,声音一个比一个大。
那些人干哭了一阵子之后,几乎同一时间奔逃而走,营中根本没有士兵上前去阻拦。
孙素青突然从帐后走了出来,拿出一封信给储晋南过目,他看后点了点头,交给了一个兵士,那兵士疾速而走。
王老将军再次上前责问道:“参军,虽然大将军让你执掌帅印,但这件事情的处理实在是太欠考虑。参军你不能因为敌军小股来犯就斩杀对方少主,这是要惹出事端的。属下自当如实将一切呈报给大将军,请大将军做进一步的裁断。”
“王老将军,您先看看掉在地上的人头再去禀报。”储晋南说话了。
王老将军不解,“这人头有什么好看的?”突然,他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发生地太过突然,似乎并没有人想到应该对那个囚徒验明正身。于是他赶紧来到麻袋裹着的人头前,揭下那麻袋,大惊失色地说:“这个人已经死去很久了……难道?”
其他几个将军也纷纷查看,有一个说道:“这是不是之前俘获的战俘中的一个?”
“正是,此人是病亡的。”储晋南平静地解释道。
王老将军彻底疑惑了,问道:“参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婵此时心里也产生了一百多个谜题。她总觉得,孙素青对储晋南所作所为的前因后果了如指掌。尽管孙素青全程都没有说一句话,一直站在储晋南的影子里,但她总觉得那两个人十分有默契。怎么会这样?她竟然被排除在这一切之外?这只是因为她晚上不小心睡着了错过了什么,还是因为储晋南本来就没打算让她知道呢?
“等等……”楷阳突然说道:“刚才逃走的那些西涌人十分奇怪。他们亲眼看到自己的少主在面前被杀,悲痛之情却看上去有些刻意虚假,难道他们根本就不是西涌人?”
“西涌东涌都是蛮族,从外表上看去十分相像,所以很容易混淆。但多年前他们已分裂两族,并且势同水火。所以西涌的少主被杀了,他们东涌人怎么可能真悲伤?”储晋南掷地有声地说道。
王老将军张大了嘴,惊讶道:“所以,这是参军的计策?一切……还请参军明示。”
储晋南说明了他的计策。他早预料到东涌的人会趁着自己俘虏西涌少主的当口来生事,并做好了准备。
在发现来犯小股东涌部队之后,他见对方佯装成西涌人,于是就将计就计,让人找来了一具病亡的战俘尸体、套上了脱铎的衣服并在头上罩上了麻袋,随后做出因被这群人激怒而突然“杀死”西涌少主的举动,释放这些人之后,他们自然会把消息带到东涌那边。
王老将军听后更惊诧了,问道:“参军,若这消息同时传到了西涌那边该如何是好?”
“我已经派人给西涌送去了信件,详述了东涌人恶意假冒他们制造事端的详情。我还提出,只要他们答应和谈条件,我就将立刻释放脱铎。”储晋南镇定地说道。
王老将军恍然大悟,道:“原来刚才那个兵士送的正是这封信?但是参军,此时释放脱铎无异于放虎归山。他与他的父亲本来就意见不合,如果他再次撕毁合约,那我们恐怕会腹背受敌。”
储晋南幽然一笑,道:“我想,在看到东涌人的表演之后,脱铎也应该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是谁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