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卓突然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跌在了地上。江楚汉立刻上前扶起甄卓,他面色严肃地对宫千漪说:“宫姑娘,我师妹也是好心,你为何如此呢?你对我师妹的成见太深了,其实很多时候,你应该多自省一下。”
“我……自省?”宫千漪被气笑了,说道:“我刚才根本就没用力,她就摔倒在了地上。怎么?你们药王神宫的人都这么柔弱无骨么?还我自省?你好好让你的小师妹自省一下自己为什么这么弱不禁风吧。”
“我师妹自小就体弱。这几日还因为某些事端而遭受了很多不该承受的事情。”
“不该承受的事情?所以你觉得是我让她遭受了这些事情?”宫千漪的嘴唇被气得颤抖,她突然拉起了秦青藤的手臂,说道:“青藤,我们走。”
秦青藤愣了一下,因为宫千漪从来没有如此称呼过自己,但他显然完全理解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于是他立刻会意,快步和宫千漪离开了。
江楚汉搀扶着甄卓站了起来。他望着宫千漪和秦青藤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师兄……”甄卓柔软清甜的声音响起,“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让宫姐姐不那么讨厌我呢?其实我真的很喜欢她呀。”
江楚汉怜惜地看着她,说道:“小师妹,你还是太善良了。其实有的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成见就如同高山之巅的冰雪一样,是很难消融的。”
“可是我希望宫姐姐能喜欢我。毕竟宫姐姐是师兄你心上的人呀。”她眨着水眸,认真地说。
江楚汉后背一僵,说道:“师妹,你……看得出来?”
“卓儿从小与师兄你一起长大,自然是看得出来的呀。所以,卓儿才希望能与宫姐姐和睦相处。将来她一定会成为我的嫂子的,我会像尊敬爱戴师兄一样地对待她的。”
“师妹——”江楚汉紧紧地握住了甄卓的双手,说道:“你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了。”
甄卓莞尔一笑,露出两个可爱的梨涡,说道:“那是卓儿一直在因为师父和师兄们身边耳濡目染啊。”
尚未走太远的宫千漪此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她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但还是忍不住回眸,结果看到的就是江楚汉紧握着甄卓双手,两人四目相望的画面。宫千漪狠狠地跺了跺脚,抓紧了秦青藤的胳膊,说“我一刻也不想在这个所谓神宫多留!”
“不过他们说的没错,宫姑娘你的伤……”秦青藤善意地提醒着。
“那是他欠我的!”宫千漪咬着牙说,“若不是他我怎么会受伤?我要他一辈子都欠我!”
“宫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秦公子你不必劝我。你不懂我此刻的决绝,那是因为你不是我,我亦不是你。咱们还是早些下山吧。”
秦青藤突然转移了话题,说道:“下山之后,宫姑娘要马上回鉴山派么?我听说,江楚汉他们此行是要去寻白玉观的镇观之宝白玉笛。很久之前有一个传说,白玉笛与药王神宫的妙医药典也有所关联。”
宫千漪思忖了一下,眼神突然变得明亮了。
两个时辰之后,山下村落的一间客栈之中,江楚汉先是跟掌柜的要了两间上房,随后就带着甄卓立刻赶到村里的一间裁缝铺,有消息说就是那里的老板曾经见过玉笛的下落。
江楚汉说明自己和甄卓都来自药王神宫之后,裁缝店老板立刻呈现出了恭敬的态度。药王神宫历代宫主在山下的威望都很高,只因药王神宫的宫众常常下山济世救人,遇到大疫大灾的时候还会赊药救人,为周遭的村落做了很多好事。
得到了裁缝店老板的线索之后,江楚汉与甄卓一起回到了客栈,两人在点了一些酒菜,就在前庭用起餐来。
“裁缝店老板说,有个问路的年轻人腰间别着白玉笛。他不仅问了路,还问了一些布料的事情,似乎是打算做衣服,但又没有下定金。”江楚汉若有所思地说。
甄卓吃了一口饭菜,分析说:“也许他是想要比比价?不过……印象中这个村子里的裁缝店本来就不太多,似乎并没有比价的必要。”
江楚汉点头,说道:“一会儿用过饭之后,我们再继续在村子里问问,应该能闻到更多有关他行迹的事情,到时候咱们就能决定明日启程去哪里了。”
“师兄思虑得是。”甄卓脸上的钦佩显示,她非常认同江楚汉说的话。
江楚汉突然放下了碗筷,仔细地看着甄卓。
“怎么了,大师兄?”甄卓见状也放下了碗筷。
江楚汉望着她有些憔悴的小脸,说道:“小师妹,这几日的事情下来,你似乎又瘦了一圈。其实,你并没有完全调养好,贸然带你下山并不是个好主意。但是……”
甄卓会心一笑,说道:“但是,若不是师兄以下山帮忙为由说服师父,卓儿就还在药王像前跪着呢。”
江楚汉也笑了,说:“你这个丫头,真是冰雪聪明。”
这个时候,客栈又来了客人,一对男女在距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子前坐下。甄卓一眼就认出了秦青藤和宫千漪,她站起身来招呼两人与他们同坐。江楚汉由于背对着两个人,他是看到了甄卓的反应之后才回头的。再次看到宫千漪,他眼中的神色里除了有一丝喜色,还有一丝更为复杂的神色。
宫千漪并不想与他们同坐,但在秦青藤的说服下,还是走向了师兄妹两人。
秦青藤又要了些酒菜,然后说道:“真是巧啊,两位。”
“山下最近的村子就是这里,天色又晚了,这村子里能说得过去的客栈又似乎只有这么一家。遇上也不算多巧。”宫千漪喝了一口店小二刚给上的茶,说道。
江楚汉的脸憋得有点青,但并没有说话。
甄卓说道:“宫姐姐,遇上即是缘。更何况,咱们一路已经遇上两次了。其实秦公子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对了,宫姐姐你们的目的地是哪里?鉴山派和赋剑山庄么?”
秦青藤洒脱地回答:“在下很想四下游历几许,并不着急回山庄。”
“你可是曾经对我下过毒的人。我们的目的地是哪里,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宫千漪斜眸看着甄卓,敌意从每个毛孔散发出来。
甄卓很是从容地喝了一口茶,说道:“其实,我下山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是到山下几个村庄义诊,我一直对宫外的名山大川也心向往之,特别是鉴山派和赋剑山庄,真想去看看啊。如果秦公子和宫姑娘要回自己的门派的话,我……”
“你也想跟着我们?”宫千漪冷漠地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们的门派欢迎你?”
“哐——”的一声,江楚汉将手中的茶盏用力地落在了桌子上。
“怎么?药王神宫的大弟子要发威了?”宫千漪直视着江楚汉。
甄卓在江楚汉说话之前说道:“宫姐姐,其实大师兄是担心姐姐你的身体呢。”
“他担心什么,不担心什么,不需要你说。难不成他已经成了哑巴了?”宫千漪是笑着的,只是那笑容让她本来很有大家闺秀风范的美丽面容显得有些僵硬,因为她皮笑肉不笑。
江楚汉徐徐开口,道:“宫姑娘,你这又是何必呢?”
甄卓这时候忽然说:“其实,卓儿这几天一直没有什么胃口。我想先回房了。”
江楚汉一怔,问道:“卓儿,你没有胃口?是哪里不舒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