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幽和滕糖互相看了看,显然都明白闵佑口中的“潘多拉魔盒”应该就是视频证据。
岭幽驾驶着车子,跟踪着闵佑和陈寒霜。果不其然,闵佑将陈寒霜带到了自己家,一栋位于城市南端的渡独栋别墅。
叔侄两人进入了别墅,通过陈寒霜手环传递来的对话仍旧在继续——
“表叔,我表婶他们今天不在家?”
“他们出去了。”
过了一阵子,脚步声停息了,他们应该是进入了一个房间。
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陈寒霜说话了:“表叔,这居然是储存在相机SD卡里的?不是电脑视频?”
“所有的视频都没有传送到电脑中过,因为必须保密。每次狩猎活动由成员们轮流用相机拍摄,内容记录在SD卡中。到了定期鉴赏活动的时候,大家会把自己的SD卡拿出来,然后一起鉴赏。平日里每个人拍摄的内容都保存在这个人自己的手中。”
“鉴赏?”陈寒霜的声音颤抖了,“这可不是什么应该被鉴赏的事情啊!”
“我们内部就是这么称呼这件事的。”闵佑的声音十分理智,“所以,你确定要看么?”
“我……我要看!”
陈寒霜的手环虽然只能拍到周围的墙,并不能拍到视频的画面,但视频中的声音还是可以清晰地传输过来的。滕糖这边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和尖叫声,又听到了陈寒霜忽然叫停的声音。
“等等,表叔!我不明白!”
“怎么了?”
“你为什么有韵儿被拍摄的画面?那天你不是已经带我离开了么?”
“那天是我负责拍摄。正是因为我拍到了你,我才紧急叫停了整个活动,把你带走。但后来我的同伴们还是继续用这台相机拍摄了其他的‘猎物’。”
“怎么会这样……”
“你还要看么?”
“看……看吧……”
录像的声音再次响起,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大叫着“不要追我”,又喊着“谁来救我”。录像播放结束之后,陈寒霜大哭了起来。
就在那边的陈寒霜沉浸在巨大的伤痛中的时候,这边的滕糖已经拨打了警方的电话,她说自己有线索要告知。警方问她怎么获得的线索,她说是自己走访了曾经的受害人陈寒霜,线索是后者提供的。警方表示会立刻前往闵佑家。
滕糖挂了电话之后,靳先端说:“其实我还是觉得,这一次我们仍旧可以用网络的方式直播出去,这样可以继续打响你事件播主的名号,而且也可以让这些证据第一时间被大众看到。”
滕糖摇了摇头,说:“这种可怕的证据,受害人恐怕永远都不想让人看到。更何况,我们这样直播证据,那完全是侵犯对方隐私,也是授人以柄。”
岭幽点头说:“还是你想的周全。而且我知道,你根本不想吃人血馒头。”
“难道我是想吃人血馒头?”靳先端恨恨地瞪了岭幽一眼。
岭幽说:“我不是那个意思。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件事情真的被滕糖当成直播的一个事件播放出去,那带来的争议会有多大?人们会怎么说滕糖?不论是滕糖,还是和她没重逢多久的亲生父母都会受到冲击的。”
靳先端摊手,说道:“那你说的也有道理。”他又看向滕糖,说:“就算一会儿警方就来了,搜到了证据,但要是闵佑咬紧牙什么都不说呢?而且,你跟警方说,是陈寒霜提供的线索。到时候,警方一向陈寒霜询问,陈寒霜说这事和自己无关怎么办?警方不就会对你怀疑了么?”
滕糖淡定地说:“闵佑一开始必然是会三缄其口的,而陈寒霜也是肯定不会说自己和别人透露过什么线索的。”
“我也认为他们最开始都会负隅顽抗。”岭幽说道:“不过,刚才闵佑也说了,他们成员中每个人都掌握一些SD卡,警方通过调查这些卡中的视频,应该可以锁定一些人员。就算是锁定不了闵佑的同伙,毕竟那些人可能都做了伪装,但也可以锁定一些受害人再继续调查的。而陈寒霜否认自己提供过线索也没什么,她毕竟和闵佑有亲戚关系,警方是不会完全相信她的话的。”
靳先端深吸了一口气,说:“那好吧。但我总觉得咱们虽然挖到了很大的证据,但这似乎并不算是一种摧枯拉朽地可以将坏人连根拔起的方式。”
岭幽看着滕糖,说:“我想,你已经想到办法了,是么?”
靳先端也充满期待地看着滕糖,说:“所以,你还是会继续进行直播的吧?”
滕糖只是笑笑,并没有说话。
十分钟后,警方进入了闵佑的房间。滕糖她们通过手环看到了警方一举发现SD卡的场面,以及闵佑和陈寒霜都否认他们对这些东西知情的场景。
次日清晨,滕糖和父母吃完早餐,她正准备出门,忽然听到了敲门声。金然去开了门,只听几个人吵吵嚷嚷地往里进。
“那个白眼狼在哪里?叫她给我滚出来!”一个女人歇斯底里地大喊着。
滕糖立刻意识到是她的养母来了。
楚云阔立刻从客厅来到了玄关,喝令道:“谁在我家大喊大叫?”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我们来找那个白眼狼!”滕糖的“弟弟”大叫道,上前就推了楚云阔一把,但因为楚云阔比他高出二十几厘米,他根本就推不动对方。
滕糖看着气势汹汹来到他们家的一家三口,不慌不忙地掏出手机,说:“你们不是很喜欢将家丑扬到网上么?那我现在就开始直播你们的丑态。”
滕糖的养父喊道:“谁怕谁?我们现在占理!你欠我们钱!”
“女儿,不要放下你的手机,让所有人看看他们是多么的丑恶。”一向对滕糖温言温语的金然硬气地对女儿说道,又转而看向那一家三口,说:“之前你们就在网络上颠倒黑白,现在你们居然到我们家里来找事,你们不仅想要榨干糖糖的价值,还不想让她以后好过,怎么会有你们这么黑心的人?”
滕糖的养母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白捡一个女儿,还好意思说我们?孩子这么大不是用钱养出来的?那可都是我们的钱!”
“你们上次想跟我算账,自己的账本都没整明白。怎么,现在又伪造出新账本了?”滕糖冷冷地说着,手机的视频拍摄始终都没有停止。
滕糖养父道:“什么伪造?我们那是真凭实据。你说账本有问题,那是你在狡辩!”
“我看最擅长狡辩的是你们!”楚云阔声音浑厚地说道:“你们在这里不受欢迎,如果你们还要继续闹下去,那我就报警!”
“谁怕谁?”滕糖“弟弟”喊道。
“你们收了多少钱?”滕糖忽然幽幽地问。
“什么钱不钱?我们要的是公理和正义!”滕糖“弟弟”大叫。
滕糖笑了,说:“上次鼓动你们一起闹事的是震撼集团韩公子的保安主管的朋友。你们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么?”
“你……你说啊。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就是在大城市里人生地不熟,遇到了好心人帮我们而已。我们可不知道你说的那个啥公子啥主管的啥朋友。”滕糖养母似乎很义正辞严地说。
“是么?你们不知道,但你们的资金流水知道啊。”滕糖继续不疾不徐地说道。
滕糖“弟弟”立刻说道:“第一,我们没收什么钱。第二,资金流水也不是想查就查的!”
“你好像挺懂法的。平日里不学无术,挥霍我勤工俭学的钱打游戏玩乐,现在倒是知道要学学法律了。那你就多学一点,在法庭上说不定用的上。”滕糖看着“弟弟”,冷冷地说道。
“法庭?什么意思?”滕糖的“弟弟”的声音有些分岔了。
“你们很快就会收到传票了,到时候这个悬念就揭晓了。”滕糖道。
“唬人啊?我们还要告你呢!”滕糖养母仰着脖子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