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幽的身体侧向她,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臂,说道:“我说过的,我对张尹灵毫无感觉。”
“你确实说过的。但张尹灵是一个非常不安定的因素,所以你得好好应对她,否则她很可能会横生事端。”滕糖忠告道。
岭幽深吸一口气,松开了握着她的手,说:“张尹灵这阵子生病住院了,所以才没有做什么。这期间她的父母来找过我,说女儿是因为我才生病的。我碍于长辈的压力去医院看望过她一次。现在她出院了,显然还没有放弃某种执念。”
“这说明你很受欢迎啊。”
岭幽听得出滕糖话里开玩笑的语气,但他却完全笑不出来。他声音沉哑地说:“你知道么?滕糖,我现在已经完全迷失了。”
滕糖怔了怔,显然能听懂他话中的含义,她说:“自从你了解到了项鸿升在心里怎么看你的之后,你已经完全没有办法和你的恩师相对了,是吧?所以拍摄这个项目的每一刻都让你备受煎熬?”
“是啊,但是你出现了。”他突然牵起了她的手,倍加真诚地说道。
滕糖直直地看着对方,她说:“我出现是有我自己的目的的。”
“我知道,但是你就是那么出现了,像一个天使一样。”
“天使?”这一晚上,她已经被叫了两次天使了。她自嘲地笑笑,说:“不管怎么样,人做一件事情如果不开心,那就没有必要做下去。你恩师之前利用你拍片子,那时候你起码对于影片充满了热爱,你对艺术充满了追求。而现在的你,只是为了拍摄完这一部之后终结和你恩师的关系而已,你的心态变化了,所以做事情时的感觉也就变了。”
“但是有你在,我挺得住。”
这个时候,麦栗苏现身于滕糖的大脑中,惊喜地大喊道:“主人,主人,你的甜心值正在不断地飙升啊。你对岭幽的攻略已经达到百分之九十了。”
百分之九十?滕糖很诧异。自己都做了什么呢?自己不过是一直在寻找真相而已。而且,最后那百分之十要怎么达到呢?
这个时候,岭幽向后倚着座椅靠背,看着滕糖,问:“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滕糖回过神来,心想,我在想你啊……
岭幽突然转移了话题,说道:“你有印象么?今天中午项老师来的时候非要我和他一起去一家餐厅吃午饭。”
“有啊。当时我也想跟过去看看的,但是剧组这边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滕糖提起了兴致说道。
“本来我是不想去吃的,拍摄任务那么紧,我没什么时间应酬。但是,老师非常坚持,还以胸口痛为由让我一定要陪着他。我们一起去了餐厅之后,我才知道他请我吃饭的用意,无非就是重复最近常跟我说的那些话,让我一定要体谅他之类的……”
“你的恩师还是很擅长做这种思想工作的……”
“我们吃完饭从餐厅走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现在回想起来,我意识到我老师和那人的互动很奇怪。”
滕糖连忙问:“怎么奇怪呢?”
“项老师和那个人擦肩而过的时候,两人的表情都很不自然。走出去没多久,项老师站定了,还回头看了看,而那个人竟然也站定了在回头看他。我问老师那是什么人,老师却讳莫如深。”岭幽拿出手机,打开照片簿,找出了一张他当时偷拍的照片指给滕糖,说:“你看,就是这个人。”
“我发给靳先端请他查查。”滕糖一边看着照片一边说。
“我已经发了。”
滕糖笑道:“现在你和靳先端也已经是和谐的队友关系了?”
“队友?他说了,他帮我查东西要收费。”岭幽道。
“没关系,那就算到我账上。”
“那怎么行?”岭幽义正辞严地说:“我怎么可能让你付账?”
“但这涉及的是我一直在调查的事情……”
岭幽打断了滕糖的话,继续说道:“靳先端的调查结果是——项老师午餐时候遇到的这个人叫闵佑,是个古玩商人。”
滕糖耸耸肩,表示从未听闻过这个人。
岭幽又说:“靳先端查到,闵佑以前常住在X市,生意做的有一定规模,拥有好几家古董行,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做生意了,还搬到了一座南方城市去安享天年。他这阵子回到X市好像是因为家里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所以呢?这个人有什么可疑之处?”
“他以前是震韩集团的一个高管。”
“震韩集团的?”滕糖瞪大了眼睛。
“对,闵佑离开震韩集团之后做的生意似乎还得到过震韩集团的扶植。但是后来就在他的生意风生水起的时候,他居然结束了经营,离开了X市。”
滕糖思索了一会儿,说:“目前,项鸿升与韩惑的关系到底是什么程度还未知,但项鸿升是参与过韩惑的围猎的。项鸿升与这个闵佑相见不相认,到底是因为有过节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
次日下午的剧组拍摄有序进行,项鸿升又来到了剧组,他对岭幽进行了一番“指导”之后,乘坐那位女诗人的宝来轿车离开了。
这一次滕糖因为有了道具师傅给的准备仿真食物道具的任务而必须离开剧组,于是她就干脆打了一辆车跟踪女诗人。
她跟踪那两人来到一家高级商场门口,看来项大导演是来陪“女朋友”购物的。
项鸿升和“女朋友”都戴着大墨镜,显然并不想让别人认出来。滕糖跟着两人在商场各楼层转了转,看着项鸿升给那个女子拎包和买咖啡。
这个时候,项鸿升的对面忽然迎面走来了一个老年男子。
滕糖定睛一看,那不就是前一晚岭幽觉得可疑的闵佑么?
项鸿升看到闵佑朝自己走来,立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闵佑瘦长的脸上,小却聚光的眼睛冷冷地盯着项鸿升。他说:“还不就是巧了?”
女诗人问项鸿升来人是谁,项鸿升连忙说自己遇到了熟人,让女诗人自己先到处逛逛。女诗人满腹狐疑,但还是离开了。
滕糖看着项鸿升和闵佑走进了商场相对僻静的安全通道,她立刻跟了过去,躲在了货梯旁,听着两人的对话。
项鸿升警惕地看着周围,他压低声音对闵佑说:“上次见面是巧合,但我并不认为这次是。”
“韩惑的事情闹得很大,你看到新闻了吧?”闵佑根本不回答项鸿升的话。
项鸿升一脸无辜的表情,道:“韩惑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
“当然没关系。”
“老项,我只是来给你提个醒,屁股一定要擦干净。我可不想跟着你们这群人受牵连。我还想好好享受我安静的退休生活呢。”
项鸿升的怒火窜了上来,说道:“擦屁股?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当初要不是你……”他意识到了自己的语气有多么激动,赶忙压低了嗓音道:“当初要不是你中途退出,还和老韩闹掰了,咱们那不至于那么快解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