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糖问:“你怎么了?喝酒了?”
“我只是想见你而已,你为什么不肯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你讨厌我么?今天发生了很多事情,我和老师又起了严重的争执,蔺涟来和我见面,说你只是利用我在炒作,我看了你的直播,为你捏了一把汗……”岭幽的声音越来越低,状态似乎也越来越差。
“你到底在哪里?”滕糖的秀眉蹙了起来。
岭幽含含糊糊地说了个地点。滕糖迅速站了起来,直奔门口而去。
靳先端将笔记本放到了一边,问道:“你去哪里?”
“我出去一下。”
靳先端急了,冲上去拽住滕糖的衣袖,说道:“你到底要去哪里?现在已经很晚了。”
“我必须要出去一下。”滕糖的眼神很坚定,“我自己去就可以,你不需要和我一起。”
“刚才给你打电话的人是谁?是不是岭幽?”靳先端意识到了什么。
“我会尽快回来,不要担心我。”语毕,滕糖挣脱了靳先端的手向门外而去,后者又再次追了上去,在走廊里拽住了她。
滕糖去意已决,无论靳先端怎么说她都要去。他很是无奈,还是让她走了。
她来到酒吧街的一个表演吧,在兴奋的客人们中间找寻了良久,终于找到了岭幽的身影。
此刻的他坐在角落的一张桌前,手里拿着一个酒杯,双眸盯着玻璃上的灯影,双唇紧抿。
在酒吧暧昧的灯光下,没人注意到潜入其中的滕糖,大家的视线都集中于舞台上正演唱着一首爵士乐曲的女歌手。
滕糖来到岭幽的对面坐下,问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这难道不是我经常问你的问题么?”他抬眸看他,那目光有些涣散,但又令人无法忽视。他啜饮了一口眼前的酒,喉咙滚动着,脸上露出了畅然的笑意。
“你说你想见我,现在你见到了。回去吧。”
“回哪里?回去做什么?”
“做你该做的事情。”
“我可不像你这么……”他顿了一下,说:“这么目标明确。准确地说,我已经完全不知道我该做什么了。”
“那就找一个方向。”
“不。我没有方向。我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我的缪斯女神也不给我指路。因为她很忙……”
“你在说什么?什么缪斯女神?你需要祈求神灵来给你指路?求神不如求己,这个道理你不应该不懂。”
“是啊,我不应该不懂!显然你比我更懂。”岭幽低笑了起来。
滕糖一直觉得岭幽的声音很好听,特别是当他这样笑起来的时候,那声音就更有磁性了。只是,他此时的笑声显得有些苍凉,让她的心里很是不舒服。她突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到岭幽的身边,拽起他的胳膊,说:“跟我走!”
他站了起来,说:“走就走。反正走到哪里都是一样。”
两人出了酒吧的门,滕糖打了一辆车,告诉司机目的地是岭幽的居所。车子的后座上,岭幽把头靠在了滕糖的肩膀上,好像是睡着了。但是她知道,他根本就没有睡着。
车子抵达目的地之后,滕糖拉着他进了门。就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岭幽瘫倒在了玄关的地上。
滕糖低头看着他,长叹了一口气,说:“今天对你来说是很漫长的一天,是么?”
“嗯。”他侧卧在地上,双手握拳,眼睛紧闭,应了一声。
“我扶你去休息。”她蹲下身子,双手握住他的肩膀,想要将他扶起来。
“不用了,我就在这里睡。”
“在这里睡会着凉的。”
“无……无所谓……咳咳……”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开始反胃。他立刻抓住滕糖的手站了起来,然后冲进卫生间去吐了。
她站在卫生间的门口,眼神凝重的很。
她转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水,待他从卫生间里走出来后,她将水递给了他。她说:“吐过之后会好一点,把水喝了。”
他没有接过那杯水,直视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突然问:“那一天为什么把我扔在岛上?”
“你还在计较这件事?你一个大男人……”
他打断她,“你认为我是觉得被遗弃了,所以一直耿耿于怀么?”他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摇晃着,说:“我是担心你!我怕你出事!我怕韩惑的人真的找到你怎么办?你明白么?”
她手中的那杯水因为他的动作而撒出去了不少,她无奈地说道:“这是我的战斗,我不想让你参与其中,你没有必要卷入这些事情。”
“什么叫没有必要?为什么没有必要?”他怒吼着,双眸充满了红血丝。
“你先喝水吧。”她再次将水杯举了起来。
他接过水杯,一饮而尽,然后将水杯放到了一边,转过身去背对着她,说:“你走吧,去做你爱做的任何事情。你和我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
“你……真的没事?”
“我好得很。”他向卧室走去,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头。他其实是在强抓着自己尚余的清醒神志,但头晕却一再袭来,他有些站立不稳。
她快步上前扶住了他。与他面面相对,她能感受到他深重而带着酒气的呼吸。她想起了上一次他喝醉的样子。明明没有过去多久,但两个人却已经经历了不少事情。
他突然伸臂抱住了她,将她紧紧地抱在了自己的怀里,他说:“不要再去做那些危险的事情了,好么?”
“不,我必须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滕糖被他圈进了怀中,但声音却依然坚定。
“好。那如果你一定要做的话,就让我陪你一起面对。”
“你……”
他伸出食指贴到了她的唇边,他说:“不要再说什么没有必要。有没有必要我自己……自己可以权衡。”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的口齿依然不太清晰,但他还是坚定地要把一些话说出来,“不管对方有多么强大,我都可以和你一起面对。”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你确定么?”
“当然,我当然……”他的头耷拉了下来,倒进了她的怀里,“当然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