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塑关系

岭幽说:“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特别是韩惑突然把你掳走那件事情。我后来对你的救治和帮助完全是出于人道考量。”

“就像人道主义救援一样?”滕糖顺着他的话问道。

“对,差不多。”

“你的意思是……”

“你不要想歪了。”

她怔住了。所以,这个男人考虑了一整晚之后,要和她小葱拌豆腐一样地把彼此的关系撇地一清二白?

他见她沉默,又说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总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但事实并非如此。我和你是一纸合同的关系,我与你同住,只是为了方便你帮我摆脱张尹灵,别无其他目的。所以,你不要有非分之想。”

“我……非分之想?”滕糖在心里想,我想法可多着呢,我要攻略你啊。

“我已经好几次看到你脸红了。”

“岭幽大导演的观察力好强啊。”她想控制住自己,不要去挖苦他,但他一早晨整的这一出显然就是让她明白,自己以为他很好攻略的想法是错的。这让她萌生了一种挫败感。但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就是要啃下这块硬骨头!

“我说的是事实。另外,我也发现,你开始把很多你自己的喜好带入到了我们共同的临时居所里。”他的眼睛瞟向餐桌、餐椅等物件,又说:“我也严正声明过了,你不应该不经我同意而改变家里的格局。”

“你帮忙组装是不是就证明你同意了?”

“那是因为你受伤了,我……”

“你是出于人道主义?”她觉得这个人真的好笑,分明很别扭,却搞得自己很有道理的样子。

“对。毕竟你受伤很重,我在这种时候把你买的家具都扔出去就太不人道了。”

她点点头,“你真是人道典范。”她放下手中的勺子,说:“那这样吧,你再做一件人道一点的事情,不要再往粥里放糖了,吃了真的会胖成球的。人道早饭也可以不用再做了,人道换药也暂停吧,既然咱们就是一纸合同的关系,那就履行好合同里的义务,各自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语毕,她转动轮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他的一声低低的叹息。

他……恐怕是在纠结吧?而她呢,其实心里也不太好受。她本以为,来到这个系统中,只要一心一意地完成任务就可以,但人与人相处的时候是真的会产生微妙的感觉的,即使她面对的只是系统里的纸片人而已。

岭幽这个男人,分明和滕糖一样是个被人PUA、被人榨取价值的炮灰,但他的性格特质中好像有着某种魔力,深深地吸引着她。

她拿出手机,开始与靳先端的沟通:

——韩惑派出去追踪柳松锦的人查到了么?

——查到了,叫李丁,在韩惑父亲的公司里做保安主管。实际上以前曾经混过社团,没有什么正经工作。

——你能查到他查到多少么?

——哈哈,就像我能预判你的预判一样么?

——查到了么?

——你今天没什么开玩笑的兴致啊?好吧,我查到他没查到什么。怎么样,这句话绕不绕?

——明白了。但是,还是查到了一点点东西吧?他毕竟要向韩惑交差的。

——聪慧如你啊。这个李丁最近在盯着岭幽。说岭幽经常出没一个地方,但是那个地方出来进去的只有岭幽自己。

——就这些?

——就这些。

——我需要你在一定的时机给这个李丁一些诱导性的线索,你能做到么?

——当然能,但是要加钱啊。无论是黑进这个人的手机还是电脑,都是很麻烦的事情,也是需要负一些责任的事情,你懂的……

——懂。需要多少,我先打给你一半。

——豪气啊,霸气姐!

突然,靳先端的电话打过来了,他说:“很多人都觉得我们这种人有窥探欲。”

“你就是有,不用怀疑。”

“我好像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怪不得你让我查韩惑拿到的你的手机。我之前还在想,你一个普通的女学生为什么会和盛名在外的韩惑韩公子有所关联。”

“你现在才知道?”滕糖觉得好笑。一切本来就不言自明,靳先端作为电脑高手,查到她假扮柳松锦并且和岭幽同居在一起根本就不是难事。

靳先端被滕糖的话噎住了,顿了一下,说:“你这是在嘲笑我么?”

“并没有。不过我今天没什么心情跟你进行深入探讨。”

“你好冷漠啊。”

“你可以继续跟着你的窥探欲走一走,说不定还有新发现。”

结束了与靳先端的沟通之后,滕糖艰难地拖着伤脚爬到了床上,拿出手机找出了几部对外宣称是项鸿升导演的作品来看。

她一看就看到了半夜时分,竟然越看越心潮澎湃。怪不得项鸿升要岭幽成为他的“助手”,岭幽讲故事的能力着实很强。

她注意看了一下片头的演职员表,这些作品不仅导演是项鸿升,排在第一顺位的编剧也是项鸿升。也就是说,这些故事都出自岭幽的笔下。如此有才能的人,却被人迷惑,成为了牵线木偶,这是多么令人惋惜的一件事情?

与此同时,岭幽也在失眠,他总是不自觉地望向那已经关闭的房门,望着滕糖的方向。

次日清晨,滕糖并没有出来吃早饭,而项鸿升找他出去谈事。他出门前踌躇了一下,还是开门走了。但就在他关闭房门的那一刻,他听到了一声异响。他立刻掏出钥匙开门,冲到了滕糖的房间。

她居然从床上摔下来了。

他立刻冲上前去扶起了她,问道:“怎么回事?”

她迷迷蒙蒙地睁眼,只觉得尾骨生疼,脚也很疼,她龇牙咧嘴地说:“我也不知道……刚才做了一个坐过山车的梦。”

“所以你就自己滚下来了?”他摇着头,将她抱回到了床上。

她揉着后腰,艰难地平复着疼痛,说了一句“谢谢”。

“没什么,我还以为地震了。”他面无表情地说着。

她见他穿戴周正,似乎是要出门,问道:“你今天有事?”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问你的。我刚睡醒脑子还不清醒,差点忘了咱们就是一纸合同的关系了。那你忙你的,我自己都OK的。”

“我……我昨天不是……”他本来想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他沉下脸来,说:“那你真的能照顾好自己么?”

“当然可以。你去忙吧。”

他顿了几秒钟,转身要走,只听到她叫了他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有种心情豁然开朗之感,转回身来问道:“是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么?”

“既然咱们是一纸合同的关系,那就应该把这个关系维系好。昨天我说的让张尹灵不要再对这处居所存疑的计划应该尽快实施了。”

见她一板一眼、公事公办的样子,他怔了一下,说道:“好,我今天和项老师见面之后就开始……”

“你今天和你的老师见面?”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