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猩红蔓延

化完妆之后,她正要走出化妆间,容赞突然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说:“我再说一遍,记住自己的身份!赶紧和那个岭幽断了!”

滕糖不卑不亢地说:“我和岭幽的事情本来就是子虚乌有。至于网上舆论的事,那就是你这个做经纪人的该担心的了。”

“你算什么东西啊?拿了钱就要办好事。你要是敢给松锦招黑或者是惹麻烦,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对,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也是一种契约精神。好,我会和岭幽扯清楚。现在你可以松手了么?”滕糖严肃地说。

容赞缓缓松开了手,有些费解地看着她,说:“你是有表演型人格还是怎么回事?以前你根本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越来越奇怪?”

“有表演型人格才更适合接你给我的任务吧?”滕糖风轻云淡地说着,大步走出了移动化妆间。

这一日,她穿着的是赞助品牌当季主打的一套运动装,水蓝色的露脐修身运动T恤搭配着两侧装饰着镂空蕾丝的瑜伽裤,脚踝处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堆袜,脚上是一双潇洒帅气的蓝、粉复古图案跑鞋。她头上扎了飒爽的马尾,复古经典款的长发带也是粉蓝色调的。

因为不愿意和容赞赘言,她出化妆间的步伐特别的飒爽生风。但下一秒钟,当她的脚刚落在户外地面上的那一刻,一盆鲜红色的液体被泼到了她的身上。

那种液体有一种微微粘稠的质感,散发着咸腥的味道。那是……血么?

“Bitch,大小姐让我带个话,你想跟大小姐争,下辈子吧!”

她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双眼,防止那液体进入眼中。在确定“液体攻击”结束之后,她四下看去,看到了一个抱着盆狂奔而走的人的背影。

不断围拢过来的人们纷纷举起手机拍照,并且开始窃窃私语。

“是柳松锦啊。这是被泼油漆了还是被泼了猪血啊?哈哈哈……”

“她不是刚跟一个什么不入流导演同居么?难不成她是小三?”

“真恶心啊。娱乐圈的人怎么都这么不自爱啊?”

听到声音的容赞从滕糖的身后跑了出来,他立刻招呼化妆师和工作人员找了一身浴袍盖在了滕糖的身上,一把将她拉回了移动化妆间。

在工作人员的协助下,滕糖艰难地擦拭掉了身上的那些液体。由于活动场地在户外,他们甚至找不到可以淋浴的地方。经容赞与主办方的协调,活动推迟了半小时进行。他开车拉着滕糖到了最近的一家小宾馆,让她进行了简单的淋浴,并且换上了他又向主办方要到的一套衣服。

待滕糖好不容易将这个通告完成,网上又出现了两个热搜。一个是柳松锦被人泼猪血,一个是一众运动爱好者在烈日下等待迟到的明星开发令枪。

活动结束后,容赞和滕糖来到了一家商务咖啡厅的包间。

容赞的脸上满是怒容,滕糖则坐在窗边的座位上边品尝着手冲的瑰夏边看风景。然而,她只能透过米色不透光帘子的缝隙看到不完整的风景。为了防止被偷拍,容赞一进门就要求她拉上了窗帘。

“这些人没有脑子么?简直是乌合之众。一共两个热搜,一个是松锦被泼了猪血,一个是运动爱好者们顶大太阳等着松锦开发令枪。第一件事松锦是受害者,第二件事要怪也应该去怪泼猪血的人啊!”容赞越说越气,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快去给我查,到底是谁泼的猪血?是什么人干的?”

此时,滕糖的脑中回想起了被泼那一瞬间听到的那句恶狠狠的话——“Bitch,大小姐让我带个话,你想跟大小姐争,下辈子吧!”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遭遇的袭击是那个给柳松锦发出死亡威胁的人策划的,但当她听到那句赤裸裸的威胁之后,她基本就可以确定罪魁祸首是“创影工厂”外见到的皮衣女了。

容赞给手下的工作人员布置了一堆任务之后,放下手机,端坐到滕糖的面前。他伸出兰花指指向她说:“现在,事情的走向已经严重影响到松锦的名誉了,你明白么?”

“你认为这是我造成的?”滕糖直视着对方,没有任何畏惧地问。

“难不成是松锦自己造成的?她现在还在省外进行治疗呢,她……”容赞显然意识到不应该说太多与柳松锦太多的事情,于是突然缄口,转而说道:“不管怎么样,这些闹剧必须马上按下终止键。”

“怎么终止?”

“你没有发现,出了所谓的岭幽和你同居的事件以及今天的泼猪血事件之后,跟踪你的各路记者多了起来了么?”

“确实。但以前也有记者跟随,那并不是问题。而且,柳松锦不是面临死亡威胁么?记者多了,发出威胁的人也不敢做什么了。”

“好啊你……”容赞怒指滕糖,“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之前你让我考虑你的安危,我没有给你配保镖,你就跟我来这一手?”

“这件事并非出自我的任何主观故意。”

“最开始我们就说好了,凡是你代替松锦出席的活动,结束之后你先以松锦的妆容离开现场,然后找一个商场之类的地方卸妆、变回本来的你,再戴上粗框眼睛,就可以甩掉各路‘尾巴’。到时候你就是平凡土味的你自己了,还需要什么保护?你要我保护你安全,根本就是无理取闹。现在可好了,盯着你的眼睛变多了,你连卸妆变回自己而不被发现都难了。”

滕糖说:“所以现在我是要怎么样?24小时带妆?我要是夜里回到宿舍还好,但只要被我的室友们看到一次,那岂不就很麻烦?”

“很对。所以我给你找了一个公寓,以后都会有专车接送。”说着,容赞将一把钥匙推到了滕糖面前的桌子上,声音里充满了讽刺,“你看,因为这样的破事儿,你竟然实现了住房自由了。”

滕糖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说道:“我不去。我平日还要上课。”

“上课?你不是个打工狂人么?你居然还上课?”

“总要保证一定的出勤的,不然怎么毕业?等真正的柳松锦华丽归来的时候,你肯定会像扔旧衣服一样毫不留情地把我扔掉的。为了你们而放弃掉我的文凭,值得么?”

容赞和滕糖的视线对峙了几秒钟,他嘴角抽动了一下,说:“我答应你,你只需要在那里住最多两个星期。两个星期,我会让舆论平息。不,应该是你跟我一起合作让舆论平息。然后,你就可以继续你鱼与熊掌兼得的生活。”

“鱼与熊掌兼得?原来我在容大经纪人操控下的生活这么欢乐?”

“滕糖,你够了!”容赞似乎想要发作,但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

滕糖有些累了。她发现自己只要静静地坐着,大脑中就会出现被人泼猪血的那个画面。那血淋淋的场景一遍一遍地在眼前重演,伴随着那难闻的气味挑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头。

“麦栗苏——”她呼唤着系统。

“我来了,亲爱的主人。目前看起来你的甜心值不增反降啊,危——”

“我只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和岭幽葫芦搅茄子一样地纠缠在一起了?”

“所以主人你已经知道指使人给你泼猪血的人和岭幽有关?”

“对,泼猪血的肯定是那个皮衣女。告诉我,岭幽在原故事线里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一个炮灰。他只和韩惑一起出现在一个场合中,就是你参加的饭局。女主在调查真相的时候以为他和韩惑是一丘之貉,就想办法破坏了他和他的恩师,那位大导演的关系,所以他这个助理导演后来没得到什么好机会,在才华还没有被人看到的时候,就成了一颗熄灭的星辰。”

“所以,我应该……炮灰遇炮灰,两眼泪汪汪么?他也是有什么怨念么?所以才搞事情?”

“他有没有怨念我不知道。但是主人,你进入系统后彻底扰乱了故事的发展、改变了每个人的命运。而每个人物都在根据他们自身的性格、身世背景和对未来的期许而向前行进,就好像是有人转动了事件发展的齿轮一样,已经停不下来了。”

滕糖回到现实中,容赞在没完没了地讲电话,她的头都要炸了。她默默地走进包房联通的卫生间,卸了妆,戴上了很老土的粗框眼镜,把头发扎成了很低的马尾。

她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刚刚挂了电话的容赞抓狂了,“你搞什么?”

“我有些累。我要回宿舍。”

“我已经说过了,只要两周!你到底能不能听懂我说什么?”

“那就从明天开始吧。”滕糖没有再听容赞说什么,从容地走出了包间,来到了咖啡厅的后厨,旁若无人地从员工通道走了出去。

看到员工专用门外并不像正门那样有记者蹲守后,她松了一口气,拿出手机准备叫网约车。

这个时候,一只手在身后拍了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