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金蝉脱壳

她来到桌前坐下,打量着其他的席间人。一场饭局,四男三女,很奇特的组合。

滕糖的记忆再次涌上来,这一桌坐的是韩惑和他的两个小开朋友、一位大导演的徒弟岭幽,以及两个与柳松锦咖位相当的女明星。

她记起,原故事线中,滕糖被韩惑等人灌了很多杯酒之后不省人事,然后被韩惑开车带走,在车上醒转的她发现韩惑对她上下其手,于是跳车而逃,结果被后面高速驶来的车子碾压而亡。所以,她必须扭转这一切。

这个时候,韩惑朝她投来不怀好意的一笑,敬起酒来。常雅心瞥了一眼其他人的反应,另两个小开是看热闹的表情,而那个岭幽的唇上分明透着一丝不屑。

身为顶级主播,现实生活中的常雅心经常参加各种饭局,在觥筹交错中独善其身已经是她的一项“保命”技能。她深吸一口气,弯唇一笑,对韩惑说:“韩少爷,干喝没意思呀。不如咱们玩游戏吧。”

韩惑一怔,本来他还觉得这个女人很放不开,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提出玩游戏,于是他立刻答应。其他两个小开赶紧附和,岭幽则是在旁默默观察。

对于岭幽,常雅心多关注了些,那个男人浑身散发着高冷气质,而且长相很是清俊,那一双深邃的眼睛仿佛无底的黑洞。

五六轮的“粉红凤凰飞”游戏下来,韩惑和另外两个小开都是数杯酒下肚,而常雅心的笑颜灿若莲花,自己却一杯酒也不用喝。另外两个女明星也参与了进来,大家玩得不亦乐乎,只有岭幽无动于衷。

过了一会儿,韩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突然抓住了常雅心的手,问:“为什么都是我们在喝,你怎么不喝?”

常雅心一脸无辜,眨着天真的大眼睛说:“因为游戏我没有输呀,愿赌服输嘛。韩少爷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自然是不会在我这个小女子面前不遵守游戏规则的嘛。”

韩惑的手却突然上移,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用低哑的声音问:“我就是不遵守规则又怎么样?在我这里,我就是规则。”

常雅心温柔一笑,道:“那是当然了,韩少爷的话就是规则。”她的脸突然转向岭幽,继续用无比无辜的声音对韩惑说:“可是韩少爷,咱们游戏的时候,有人没有好好玩,应该怎么惩罚啊?”

常雅心对照着此前故事线中发生在滕糖身上的事情,她记得滕糖被灌酒的过程中,岭幽一直在一旁看着,虽然是漠不关心的样子,但从那眼神中尚可察觉到一丝的痛心。而且通过刚才的观察,她确定这个岭幽和韩惑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他恐怕也是被迫出现在这里的。所以,这一点可以加以利用,甚至有可能会成为滕糖的救命稻草。

韩惑顺着常雅心的视线看去,他的目光和岭幽的目光相碰。他皱起眉,不快地说:“岭幽,你怎么回事?你不喝酒是不给我面子么?”

岭幽注视了韩惑几秒钟,又扫了常雅心一眼,说道:“并非如此。韩少爷,我酒品差,喝多了会误事。”

韩惑讥笑道:“当导演的酒品差,还怎么搞来投资?”

岭幽淡然一笑,道:“有时候一部戏有没有投资,也要看运气。”

“我看你运气就不怎么样。”席间的一个小开说道,“要不是你的恩师项大导把你介绍来,我们韩少都不会给你跟他喝酒的机会,你居然还不识相?你以为只要在我们韩少身边坐一坐就能搞来投资了?你还以为自己是貌若天仙的美人儿么?美人儿还要喝酒呢。”

此言一出,除了滕糖之外的另两个女明星都纷纷举起了酒杯。但岭幽却不为所动,他又说了一遍:“我不能喝酒,我酒品差。”

常雅心看准时机,在韩惑耳边低语道:“韩少爷,看来您的规则在有些人看来不值一提。”

韩惑心里的火被彻底拱了起来。虽然安排这次饭局的初衷就是要拿下柳松锦,但岭幽桀骜不驯的样子却还是彻底激怒了他。

想到这里,韩惑拿起酒杯,来到岭幽面前,说道:“未来的大导演,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在心里勾画你的奥斯卡奖杯了?你以后要是拿了国际大奖,恐怕都不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了吧?来,我提前敬你一杯。”

岭幽犀利的视线先是落到了滕糖的脸上。滕糖咬了咬唇,她接收到了岭幽的信号,他知道她在转移炮火,他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岭幽转而看向韩惑,说:“我从不憧憬奥斯卡。因为奥斯卡是另一个国家的电影工业自己制定的规则的产物。我要做的,是在我们的电影工业中制定我们自己的规则。”

刚和滕糖做了关于“规则”的讨论的韩惑一听岭幽说要制定自己的规则,他的暴脾气彻底上来了,他朝另外两个小开使了个眼色。

那两人立马会意,一左一右地牵制住岭幽的手脚。韩惑居高临下地站在岭幽对面,一手掐着岭幽的喉咙,一手将酒灌到了岭幽的口中,狂笑道:“你的规则?你个助理导演也配跟我谈规则?我现在就让你体验一下破坏我的规则的下场。”

滕糖神情严峻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这不是她想看到的场面。但她很清楚,如果不将火力焦点转移到岭幽的身上,滕糖就只能走向末路。

岭幽在被折磨的时候,视线紧紧地盯着滕糖,这让滕糖不由得战栗了一下。但是,她不能心软,她必须要救自己的命!

韩惑放肆地笑着,岭幽的眼中乍现一种比嫌恶更浓重的情绪,那似乎是强烈的愤怒。

愤怒好啊,你们打起来,到时候我就可以趁乱逃开。滕糖在心里想着,心仿佛擂鼓一样地狂跳了起来。

就在韩惑给岭幽灌了第三杯酒之后,岭幽突然闭上了眼睛。另外两个女明星大惊小怪地问岭幽是不是晕过去了。

韩惑嗤鼻道:“一个大男人,喝个两三杯就晕过去了?简直是个大笑话。”

滕糖的声音从后槽牙里发出,她幽幽地说:“而且,能喝韩少的酒是多么大的荣幸。他怎么能如此不识抬举呢?”

韩惑满意地看了滕糖一下,随即又拿了一杯酒,倒在了岭幽的脸上。下一秒钟,岭幽突然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叫声。那就像是野人在山间旷野里的叫声,惊到了包间里的每个人,而负责控制住岭幽的两个小开也吓得松开了手,向两边退了几步。

韩惑站立不稳,向后一闪。

岭幽突然跳了起来,眼里闪着半明半昧的光,他一个箭步取下了墙上挂着的银剑,开始武起剑来。一边舞剑还一边振振有词地念着什么:“当年书剑揖三公,谈舌如云气吐虹。十丈战尘孤壮志,一簪华发醉秋风。”

他的剑舞动得徐徐生风,仿佛在跳舞,但又似乎是在胡乱地挥动。那两个女明星吓得尖叫连连,被剑锋逼迫得到处乱窜。滕糖也赶紧装作受惊的样子,往门边的方向移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