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故意的!”
钟芊芊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随从赶紧在一旁劝阻,“大小姐,您快收手吧!现在已经叫到八百万了!”
随从急得满头大汗,面对这位一点就着的大小姐他根本不敢说重话。
可是如果现在不赶紧拦住她,这大把钱花出去,回家以后老爷一定会扒了他的皮!
钟芊芊狠狠地咬着后槽牙,艰难地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来。
“再——加——”
随从就差没给钟芊芊跪下了,哀求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大了起来。
“我的小祖宗啊,真的不能再加了!”
这边的动静引得拍卖会场中的各位宾客齐齐侧目,有人不耐烦地抱怨起来。
“这女人怎么回事?一次就抠抠搜搜地加那么点儿钱,买不起就别装啊!”
“就是啊,我还等着看后面那枚鸽子蛋呢!没完没了了!”
议论的声音并不算小,钟芊芊听得朦朦胧胧,但也能猜个大概。
她气得胸口一阵起伏,差一点就拍桌而起破口大骂了。
但当她的余光扫过旁边的身影时,
她又募地停住了。
一瞬间,她的暴躁情绪完全收敛起来,摆出一副懵懂的样子转向墨淮南。
“墨总,没想到这对手镯这么抢手。我也不是很懂这些,只是觉得它好看,要不您帮我看看,还要不要坚持竞争下去?”
墨淮南的视线掠过沐瑾欢羊脂一般洁白的后颈,忽而勾唇一笑。
“我买东西从不在乎性价比,只认‘喜欢’二字。钟小姐若是真看中了这对镯子,怎么会来问我?”
墨淮南转向她,目光落在她搁在桌面的手包上。
“一切犹豫的原因,无非是钱包不够鼓罢了。”
钟芊芊上一秒还在为墨淮南的笑容神魂颠倒,没想到下一刻就被他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心声。
她有些尴尬地抓了抓裙子,梗着脖子维护自己的尊严。
“我倒不是因为手头紧才犹豫,只是觉得、觉得花这么多的钱买副镯子回去有些太浪费了。”
钟芊芊瞥了一眼沐瑾欢的背影,不服气地绷直脊背。
“那位小姐可以为了一对镯子豪掷千金,可我对这些身外之物却没有那么大的兴
趣。相比起来,我更希望把钱花在值得的事上。”
钟芊芊矫揉造作地夹着嗓子,故意拔高了声音道。
“比如,我可以拿着这些钱去投一所希望小学,让贫困山区的孩子们有书读、有饭吃,总好过在这里和肤浅的人做没有意义的拉扯。”
拍卖会场里很安静,钟芊芊的话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她得意地昂着头,等着众人对她的夸赞,特别是墨淮南的刮目相看。
她就不信,在沉迷身外之物的拜金女和善良热心的她之间,墨淮南还会选择那个倒霉前妻。
墨淮南离钟芊芊最近,自然把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肤浅”两个字有些惹毛了他,这让他的眼神变得有些深幽。
“你真是这么想的?”墨淮南凝视着她。
钟芊芊被他专注的目光盯得脸红,有些招架不住他这样“热烈”的反应,满面含春。
“当、当然,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墨淮南的口中吐出一声轻笑,可细细品来,这笑声中却没有钟芊芊期待的倾慕和赞赏,只有无限的嘲讽。
“看
来我低估了你,你不是蠢,而是大蠢特蠢。”
钟芊芊愣住了,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他,脸上的神色如小鹿受惊一般楚楚可怜。
“墨总……您、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来告诉你他是什么意思。”
一道清冷如玉的女声响起,钟芊芊抬眼看去,那个让她一晚上如鲠在喉的身影缓缓走近。
沐瑾欢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暗红色的酒液在透明的杯子里打着旋儿,衬得她手指修长白皙。
她从骨子里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淡定和从容,像睥睨天下的女王一步步走到钟芊芊面前。
钟芊芊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她和这个女人的身高差不多,却偏偏感觉自己在她面前莫名矮了一头。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省下了这笔钱拿去建个挂名的学校,就比我高贵了?”
钟芊芊挺起胸脯,“怎么,难道我说的有问题吗?哪怕我只是建一座普通的三层小楼,至少孩子们可以在里面学习知识。”
“我和那些无脑爱臭美的女人可不是一路人,请这位小姐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
沐瑾欢的红唇微勾,“好一个小人之心,君子之腹。我倒想问问钟大小姐,还记得这场拍卖会的主题是什么吗?”
钟芊芊被问懵了,以为沐瑾欢在转移话题。
“你不要东扯西扯的,拍卖会的主题和我们讨论的问题有关系吗?”
沐瑾欢的眼中闪过轻蔑,“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今晚这场拍卖会,是专门为Y市洪水受灾人员组织的募捐。”
“今晚拍卖的展品都是社会各界热心人士捐赠的,同时,拍卖所得的全部钱款也都会用在抗洪救灾上。难道钟大小姐忘了?”
钟芊芊一时间有些傻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沐瑾欢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是说,在钟大小姐的心里,人命也分高低贵贱?山区的孩子值得救,因洪水失去家园的灾民就不值得?”
这一连串的发问让钟芊芊的大脑彻底宕机了,她每年跟着钟老参加的拍卖会不计其数,她怎么可能每次都留意拍卖会的主题是什么?
沐瑾欢就这么放过她,刚才那碗热汤的账可还给她记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