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忘了背后的危险,忘了心头的压力,忘了他和她的往日纠缠,甚至忘了自己的姓名。
他像一头荒野孤狼,遇上了甘愿为之臣服的她,除了刻骨铭心的悸动,再无其他。
对面的沐瑾欢被墨淮南的话弄得心跳乱了一拍。
短短几日,他瘦了,下巴上还冒出了一圈青茬。
手掌上缠着领带,深蓝色的条纹已经染透了鲜血的红。
他的目光像头野兽一样,满含占有欲地看着她,整个人相比平日的矜贵清冷,多了几分野性不羁。
倏忽间,沐瑾欢的瞳孔剧烈收缩,目光紧锁住墨淮南身后,厉喝出声。
“小心——”
呼啸的风声骤起,花臂瘦猴已经趁墨淮南失神时腾空而起,手里的钢管高高举起,发狠地朝墨淮南砸下来。
墨淮南冷着脸,及时反手去挡,却仍然慢了一步,钢管全力落下。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纤细但有力的手拥住墨淮南的腰身,身姿轻巧的向一侧扑倒。
墨淮南堪堪躲过了钢管的正面痛击,成人手臂粗细的钢管砸中了他的左额角。
不等花臂瘦猴他们趁乱再进攻,沐瑾欢带来的保镖已经蜂拥而上制服了全部打手。
巨
大的惯性让沐瑾欢和墨淮南双双倒地,他在下,她在上。
墨淮南仿佛失去了痛觉,完全无视了左额角的伤,只专注地低头看着自己怀中的小女人。
她的发心毛绒绒的,有几根发丝在风中调皮的跳跃着,左摇右晃,拨弄墨淮南翻涌的心海。
沐瑾欢惊魂未定地伏在墨淮南胸口喘气,刚才如果不是她出手及时,她简直不敢想象墨淮南现在还有没有命在这儿躺着。
她的小手按在墨淮南紧实富有弹性的胸肌上,撑起身子,惹得他眼里一阵晦暗,他下意识伸手覆上了沐瑾欢的手。
抬起头来,沐瑾欢眉毛挑得老高。
墨淮南非但没有起来的意思,还饶有兴致地把一只胳膊垫在颈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嘴角还挂着一抹可疑的邪笑。
“手感如何?”
他在这样乱糟糟的场面没来由地起了坏心,不合时宜地逗弄沐瑾欢。
沐瑾欢本来在看他头上的伤,闻言才意识到自己还撑着他的胸膛,立马像火烧一样坐起身来,又不解气的拍了拍手心根本不存在的灰尘。
手感……确实不错。
沐瑾欢当真回味了一下,墨淮南不论多忙都会保持健身,身上
的线条不亚于健美选手,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沐瑾欢脑中闪过从前墨淮南在家沐浴后,赤着上身出来找水喝的样子。
意识到自己都想了些什么,她的耳尖倏地红了。
墨淮南当然没有错过沐瑾欢像彩虹一样变了又变的脸色,眉眼间的笑意越发清晰。
突然沐瑾欢转过脸,清凌凌的眼神直直望向他,再次倾身过来。
墨淮南连呼吸都屏住了,但仍然躲不过沐瑾欢靠过来时扑面而来的馨香。
他的目光落在沐瑾欢白皙如玉的脖子上,那里因刚才的撞击留下一道清浅的红痕,看起来莫名的添了几分暧昧的味道。
柔若无骨的小手抚上了墨淮南的额角,带起一阵又麻又酸的感觉,还有些黏腻的闷痛。
墨淮南下意识倒吸了一口冷气,抬眼迎上沐瑾欢恢复冷冰冰的小脸。
她花瓣一般莹润的嘴唇一张一合,没什么感情。
“你流血了。”
墨淮南:“……”
留下两个保镖跟着,沐瑾欢开车带墨淮南去了医院。
“问题不大,软组织挫伤加上轻微的脑震荡,先留院观察几天。如果恢复得快,三四天就可以回家了。”
医生做完检查
后,交代沐瑾欢几句,便进去给墨淮南上药了。
沐瑾欢放了心,略一思索去了走廊,拨通了林霄的电话。
“夫人……呃,沐小姐,有什么事吗?”
林霄忙糊涂了,大半夜的脑子浑搅搅的,见到来电显示,下意识地喊沐瑾欢夫人。
沐瑾欢没心情计较林霄的口误,她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冰冷的触感中和了激跳的心脏。
她回头扫了一眼病房,淡声吩咐,“墨淮南被人打伤了,需要住院,你过来照顾他。”
将地址报给林霄,沐瑾欢懒得听林霄在那头大惊小怪,直接挂了电话。
捏了捏酸痛的眉心,沐瑾欢有些烦躁。
前不久刚和墨淮南摆明了不再有瓜葛,这才清净了几天,小哥他们就惹出这一堆事来。
沐瑾欢抬脚踢了下不远处的台阶,眼下墨淮南还挂了彩,虽说不严重,可说到底还是小哥的主意,她不能装傻直接走人。
医生端着带血的纱布和棉球走出病房,看来已经上好药了。
沐瑾欢没急着进去,依旧靠着墙壁,光洁照人的地板上映出她紧锁的眉。
墨淮南的伤受得有些蹊跷。
他的身手是有专门的教练培训出来的。这些年来
他前前后后也遭遇了不少竞争对手的闷棍,但每次都可以毫发无伤地脱险。
可偏偏今天晚上,他像一个木头一样站在原地,对身后逼近的危险恍若未觉……
沐瑾欢从小习武,她深知当外界危险袭来的时候,被袭击者必然能感觉到,哪怕不能及时做出回击,但是以墨淮南的能力,躲开攻击绝对是轻而易举的小事!
如果那些打手实在难缠,他完全可以坐在车里等林霄来,或者直接报警……
沐瑾欢站直身子,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的表情,推门进了病房。
墨淮南半躺在病床上,即使头上缠着纱布,也丝毫未减半分英俊。
拉开椅子在床边坐下,沐瑾欢的语气平缓疏离。
“现在什么感觉,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墨淮南的眼睑无力地垂着,连呼吸都很缓慢,看起来似乎很虚弱。
“咳咳……没事,就是有点累了。”
沐瑾欢眸光闪烁,如果不是刚做完全身检查,她简直要怀疑墨淮南这副样子是不是有什么内伤。
“饿了吗?渴了吗?要睡觉吗?”
沐瑾欢像一台写好程序的机器人,面无表情地一句一顿,仿佛关心墨淮南是一项不情不愿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