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奉听说贾充要见自己,不禁一愣,没想到司马昭身边的谋士现在成了贾充,这可是自己当初同门师兄弟,当日一起跟着师傅学习兵法,关系甚好,
可以堪比孙膑和庞涓,但是学成之后,各奔东西,开始还有书信联络,后来也就断了,在这样的乱世当中,能保持书信联系是非常难得的一件事情。
不过,既然贾充现在跟了司马昭,那么此番面见自己,多半是求和罢兵的,自己见还是不见呢?如果见了,这么多年没有联系,
畅叙一下友情也不是不可以,如果直接推辞,难免显得不近人情,于自己的名声也有坏的影响,如果见面,贾充一旦提起要自己放司马昭和他一条生路,答应还是不答应?
于私,这也是合理的请求,于公则断然不可,大将军诸葛恪已经下了严令,吴王孙权此番一定要大功告成,
先灭掉曹魏,然后挥师西进踏平蜀汉,则一统三国,九州华夏的伟业,将全部有东吴来完成,这是多年的夙愿,也是几代人的追求,不只是东吴,就连曹魏,蜀汉的创业之主无不抱有这样的雄心。
丁奉犹豫了一会儿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看看贾充怎么个说法,然后自己在想应对之策,
万一真的到了要表态的时候,他明面上还是不能放了司马昭,如果把贾充也说服拉拢过来,让他效力东吴,
自己就可以放心攻打司马昭了,难题迎刃而解,吴王孙权又是爱惜人才的雄主,对这样的结局一定也能够接受,皆大欢喜。
“让他进来!”丁奉吩咐下人道,于是传令兵带着贾充走了进来,贾充一看军营大帐里面丁奉端坐在上,背后图案是一只猛虎下山,插着一面旗帜,上书一个“丁”字!
贾充拱手施礼道:“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啊,丁兄如今已经是东吴的肱骨之臣了,真是可喜可贺。贾充这厢有礼了。”
丁奉见招拆招道:“哪里哪里,不过是勤勉事主罢了,升迁之事原本不是我的初衷,无奈战功一天天累积,吴王就委以重任。贾兄如今不是也做了司马昭的心腹?”
贾充摇头笑道:“小弟怎敢跟为兄相比呢,你也知道,我的才能和见识远不如兄长之万一,不过是略懂一些投机之道,混一口饭吃罢了。”
丁奉摆手道:“不然,如果只是才智见识平平,如何能够在司马昭这样的奸邪权臣身边安之若素,稳如泰山,还成了心腹之臣,必定有过人的手段。”
贾充讪笑道:“兄长真是取笑我了,我实在没有什么特殊的才能和过人的手段,也不过是运气好,司马公又遵循曹公唯才是举的政策,我因此获益匪浅。”
丁奉道:“你我一别,今日算来,足足有二十二年了,今天能够相聚于此,也是缘分,本想跟你痛饮几杯,诉说一下旧日友情,但是又怕你有公事在身。”
贾充还没有开口,已经让丁奉猜出了几分,不禁略显尴尬,不过贾充毕竟是司马昭身边心腹之人,区区几句话,即便是旁敲侧击,抚了面子,又有什么要紧呢?
贾充笑道:“兄长这话是有着弦外之音,话里有话吧。”,丁奉笑道:“你我是故交,因此我才推心置腹,有话直说,开门见山,不去玩那些弯弯绕,
我是怕你是司马昭派来的说客,想要我让出一条大道来,让你们过去,希望是我想多了,以我之心,度你之腹。如果是这样,我向你怕赔罪。”
贾充没想到丁奉跟原来已经不一样了,记忆当中,丁奉还是一个敢作敢为,有话直说的钢铁直男,从来不屑于玩弄计谋,
心机城府更是清澈见底,现在这么多年没有见,竟然有了这样的进步,别人还没有开口说话,已经被堵住了,死死的。
不过,既然现在晋公司马昭有难,又是自己毛遂自荐,到了危急存亡之秋,贾充就不能不拉下脸皮来求和,但是如何说动丁奉,这还得看看再说,找找破绽。
贾充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着说:“这些年没有见丁兄,没想到丁兄除了能征善战,一如既往地聪明能干之外,还十分风趣幽默,而且能够洞察人心。”
丁奉皱眉道:“兄弟,不会是让为兄猜中了吧,你真的是来给司马昭那个奸邪佞臣说情的?那就休怪我丁奉不念及旧时情谊了,不敢因私废公。”,说完,丁奉别过头去,做了一个送客的肢体语言。
下属开始伸手送贾充出帐外,贾充推开了,然后扑通一声跪下来道:“丁兄,你猜的不错,今日我贾充之所以前来,很大原因是司马昭被兄长的兵马阻拦,
无法顺利迁都长安,贾充作为晋公身边的心腹,不得不出来分忧,晋公有厚恩于我,如果当此危难关头,我贾充不舍着老脸来求和,则我们必定是陷入绝境,唯有以死相搏。”
丁奉没有想到贾充给自己来了这么一首,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贾充这厮膝下只有随时变化的利益。丁奉回头来要扶起来贾充,
一边劝说道:“你我是故交,没必要这样,你这又是何苦呢?那司马昭是奸佞,早就失去了人心,你跟着他只会选择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他这艘船早晚要沉没的,还不如此时做切割,为兄愿意拉你一把。只要你肯跟我一切效力东吴和吴王孙权,
那么司马昭是死是活跟你关系就不大了,再说了即便司马昭被歼灭,也不是你的过失,只怪他平时嚣张跋扈惯了,现在搞得四面楚歌。”
贾充并不起来,嘴里说道:“丁兄,我谢谢你的一番美意,但是俗话说得好,一女不嫁二夫,一臣不侍二主。
我贾充虽然是平庸之辈,聪明才智也是一般般不入流,但是尽忠这一点我还是能够恪守的,毕竟曾经一切熟读春秋,颇知大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