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阿绣问完话。
江月容便打断解释：“阿绣，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从嫁进王府的那一刻，就和牧载淳达成了交易。”
“交易”二字印入脑海，阿绣眼里的困惑更深。
江月容沉下脸，清晰吐字：“杀父之仇，不能不报。”
听到这里，阿绣算是明白了。
一直以来，自己说要报杀父之仇，可姐姐却口头上多加劝阻。
其实，那根本不是劝说，而是姐姐早有计划……
江月容接着坦言：“牧奕的毒，是我亲手下的，我本来正愁没机会，却在乐馆碰到他在给那个容嫣儿挑琴。因此，我便在给他端的茶里，放了牧载淳交给我的无色无味毒药。”
阿绣嘴角轻抽，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在阿绣看来，姐姐可是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的人啊，可如今却把杀人说得如同捏死蚂蚁般简单！
虽说姐姐报仇的想法和自己一致，但阿绣莫名觉得心里堵得慌。
江月容倏地轻蔑一笑，“当然，趁牧奕离开后，我也在琴上动了手脚，就是为了让那个容嫣儿出糗。”
“……”
“不过，出糗倒是小事儿，断琴断琴，说不定能让容嫣儿掉脑袋呢。在她和亲路上，我让牧载淳找江湖中人毒杀她，可万万没想到，她居然能活着来到帝都……”
说着说着，江月容漂亮的眸子乍现杀意，想着现在牧载淳得势，除掉容嫣儿也非难事。
事情已然明了。
和亲途中，毒害尹怀柔的另一路人马，即向尹怀柔洒毒水，导致尹怀柔胳膊处显出青色细线的，便是牧载淳派出的。
其实，江月容心里是有牧南谨的，不然也不会恳求牧载淳出手杀替嫁的尹怀柔。
阿绣探问：“姐，你为什么连我都要瞒呢？”
“阿绣，你太冲动了，我不能过早露出破绽。”
闻声，阿绣不予作声，想到自己绑架牧承渊时，眼前的姐姐还劝自己放下仇恨，不由嘴边挂起一抹苦笑。
……
黎明刚至。
天空变亮。
尹怀柔照搬至尊山庄鎏金马那套，让大皇子牧载淳藏身在泔水桶中。
不过，也不是真的泔水，而是在清水里溶入炼制的药丸，使得味道接近馊水。
随尹怀柔一块偷摸入宫的，还有四皇子牧承渊。
牧承渊停止推动载着泔水桶的小推车，抹一抹额头的汗珠，双目侧扫旁边无事一身轻的尹怀柔。
分配不公也就算了，关键尹怀柔走得悠哉悠哉的，让牧承渊看得一肚子气。
尹怀柔偏过脑袋，看到牧承渊跟木头似的杵着不动，吐槽道：“干嘛不接着走，不是累了吧？你这体力太差了吧？什么力大如牛，你不是装的吧？”
牧承渊嫌弃的目光锁定尹怀柔，反击：“我说你这是什么馊主意啊？真的不是自投罗网吗？”
“现在守卫这么严，只能出此下策。臭小子，这次事成，功劳全归你，行了吧？”
“最让我无法忍受的是，你这什么破易容术啊，把我这个无与伦比的美男子弄这么丑。”
听着牧承渊自恋的话，尹怀柔啧啧不吭声。
不过，尹怀柔这次确实让牧承渊扮丑得过于细节，把牧承渊白皙的面孔抹黑，显得粗糙，还给他左眉添了道疤，右嘴角加了颗大黑痣。
这么一顿折腾之下，牧承渊和“美男子”三个字根本不搭边。
牧承渊的小眼神转为怨气冲天，“再说了，宫里就没几个难看的小太监，你该不是出于私心报复我吧？你嫉妒三哥对我好，是不是？”
迎着牧承渊清澈而愚蠢的眼神，尹怀柔长舒一口气。
接着……
尹怀柔慢条斯理地解释：“臭小子，原来你这套妆容可是给我夫君准备的，要不是他被师公叫走，实在找不到人，你觉得我会让你出面吗？”
听到尹怀柔的话，牧承渊顿时气得涨红了脸，莫名有种被拉来垫背的感觉。
正当牧承渊准备回怼一番尹怀柔时。
泔水桶的盖子微微掀开，一双暗藏精光的眸子显露，发话：“前面就是皇宫后门，你们要是再争执不休，我们都走不了。”
牧北轩严厉的口吻让牧承渊恢复冷静。
尹怀柔眼尾的余光扫向牧承渊，小声道：“等会儿，你装得自然点，别露出马脚。”
“管好你自己，收好你袖子里的毒针吧，惹事精。”
撂下得意洋洋的话后，牧承渊抬起小推车，继续向前。
不一会儿。
眼看前方十来米处就是皇宫后门。
尹怀柔和牧承渊不约而同停下脚。
一个胖乎乎的侏儒症中年男人，正在皇宫后门挺直腰板，训斥几个禁卫军。
尹怀柔和牧承渊一眼就认出，这个侏儒症男人就是赵康，毒杀村子一案也有他的参与。
如今阿绣脱离了清莲教，不再当圣女，赵康则直接成了清莲教的教主。
而牧载淳觉得宫中尚不安定，便让赵康暂时入宫，顶替太监总管一职。
瞅着赵康仗势欺人的狗腿子模样，牧承渊止不住嘟囔：“完了完了，冤家路窄，看来得拼了。”
尹怀柔一脸淡定指出：“臭小子，沉住气，我的易容术也还可以，他不一定能认得出我们。”
“呵呵，你说得轻巧，他上次还想用飞镖射我呢，幸好三哥替我挡着，你忘了吗？”
“臭小子，这种不要脸到只会偷袭的人，我当然记得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报仇的时候。”
牧承渊稍稍歪过嘴角，“好吧，你说得也对，不能自乱阵脚。”
就这样。
尹怀柔和牧承渊若无其事接着向前行进。
赵康看到泔水桶过来，连忙立刻向旁边退了两步。
可等尹怀柔和牧承渊经过赵康面前时。
赵康忽然大叫一声：“你们两个站住！”
“本总管问你们，今天怎么晚了？”
尹怀柔低眉顺眼叹气道：“回总管，您是不知道啊，御膳房那边事儿多，剩菜更多，我们等了又等，才……”
“好了好了，少废话，以后准时点，不然本总管就打瘸你们的腿！”
尹怀柔忙说：“奴才遵命奴才遵命，奴才们这就走！”
“等一下，你们别急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