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南谨轻移视线,只见尹怀柔鼓着腮帮子猛瞪自己。
莫名产生了一点点心虚……
许是这次耍得过火了些。
说到底。
她也不过是个弱小女子,生闷气也在情理之中。
想到此处,牧南谨的脑海闪过一个念头。
只听牧南谨故作冷漠发话:“你们南鸷国公主不领本王的情,本王也不愿强求。从今日起,本王不会踏进这里半步,你们公主是死是活,本王都不会插手。”
撂下似裹霜雪的话后,牧南谨扬长而去!
尹怀柔怒视着牧南谨远去的背影,想着这狗男人再多说几句好话,哄一下自己能死吗?
眼见尹怀柔一脸火气,紫燕弱弱说:“尹小姐,我再去重新给你熬一碗药。”
尹怀柔缓过神,无力点点头。
紫鹃斜视着尹怀柔,冷不丁冒出话来:“自讨苦吃,自作自受。”
简短的风凉话飘到耳畔,尹怀柔顿觉口渴,苦着脸展开盘起的腿。
两脚正要下地。
不料。
小母猪陡然从床下钻出来。
只因刚才牧南谨摔碗,小母猪才受惊躲进了床底。
尹怀柔俯身抱起小母猪,喃喃自语:“多金,等你会上树,咱们就去找师傅玩喔。”
……
今夜。
小雨淅淅沥沥。
尹怀柔翻来覆去,迟迟无法入睡。
回想白天的事情。
貌似自己说话重了点,让牧南谨下不了台。
可是自己比窦娥还冤,撒点气又怎么了?
明明彻夜试毒,却被以为在象姑馆快活,还被牧承渊那个臭小子打得吐血。
怎一个惨字了得?
突然间。
尹怀柔耳廓一颤,窗户处传来些许动静。
大晚上的。
该不是有刺客吧?
该不是找错房间了吧?
要杀也去杀那个牧南谨啊,跑来自己这里干嘛?
想着想着。
尹怀柔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短刀,蹑手蹑脚往内侧的床角蹲去。
耳听轻微的脚步声在床边消失。
床帘被缓缓掀开……
尹怀柔正要将刀射出。
冰冷的磁性声音骤然响起:“睡了吗?是本王。”
这一听就是牧南谨啊!
又想玩什么把戏?
尹怀柔淡淡反问:“你来干什么?”
牧南谨掀动床帘的手停住,“只要你没看见本王的脸,本王就不曾来过这里。”
尹怀柔闻言,不自觉勾起唇角,轻脚挪到床边。
这时。
牧南谨拎起另一只手,穿过床帘,掌心朝上,慢慢张开五指。
刹那间!
尹怀柔的眸子生辉!
呈现于尹怀柔眼前,置于牧南谨掌心的……
是一颗泛着淡淡荧光的夜明珠。
珠子上还挂了个粉色荷包。
牧南谨慢条斯理说着:“荷包内,是天山雪莲提炼的凝心丸,有通经活血的奇效。你不是铜皮铁骨,别为了同本王怄气而逞能,今夜就服下它吧。”
听罢,尹怀柔嘴角的弧度勾得更深。
牧南谨轻咳一声,继续低声道:“对本王而言,你也命如蝼蚁,本王救你,别无他意,只是不想费银子给你买棺材。”
面对牧南谨的嘴硬心软,尹怀柔憋着笑戏谑道:“那夜明珠也是给我的吗?”
牧南谨冷冰冰回了句:“本王路上随手捡的,你留着吧。”
尹怀柔满眼欢喜,刚拿起牧南谨掌心的夜明珠和荷包。
恰逢一道惊雷过耳!
眼见牧南谨要收回手,尹怀柔迅速身子前倾,紧紧抓住他的手。
尹怀柔眼珠子转悠,娇声道:“我害怕打雷声,夫君你能不能陪我一会儿?”
牧南谨顺应着接话:“本王也怕现在出去,会被雷劈,还是先待在原地稳妥点。”
说完,牧南谨握着尹怀柔的手,在床沿端坐。
隔着床帘。
尹怀柔勾唇侧躺下来,高高举起夜明珠,借着微光,凝视床边的背影。
听着雨声。
牧南谨眼角的余光扫向床榻,沉静已久的心起伏,在幽暗处隐隐晃响。
……
翌日上午,晴空万里。
北冥国的西郊围场内。
三人背着弓箭,骑着汗血宝马,慢悠悠向前行进。
这三人呢,分别是二皇子牧载淳、三皇子牧南谨,还有四皇子牧承渊。
牧承渊单手牵着缰绳,哈欠连天,抱怨道:“二皇兄,你叫我们来,究竟所为何事啊?你是知道的,我这懒觉没睡好,一天都会没精神的。”
牧载淳板起秀气面孔,露出忧郁的眼神,“南谨,承渊,你们可知今日早朝,父王又龙颜大怒了?”
顺带一提的是。
三个月前。
牧承渊和牧南谨作为皇子,因在去早朝的路上,醉酒策马,闹得早市鸡飞狗跳。
结果,被他们的父王惩处,一年内不准上早朝。
这倒也称了牧承渊的心,正好日日睡到自然醒。
回到现在。
牧承渊听到牧载淳的话,苦闷地说:“二皇兄,伴君如伴虎,父王发怒是常有的事情,有什么好稀奇的,你就别为这种小事发愁了。”
牧南谨故作平心静气问:“二皇兄,莫非父王还在为南方水患未除而忧心吗?”
“不,父王并非为此事发怒,而是因为昨夜皇宫的珍宝阁,东戊小国进贡的凝心丸被偷了。”
听着意料之中的回答,牧南谨保持着平和的脸色。
没错儿!
昨晚尹怀柔吃的凝心丸,就是牧南谨潜入深宫偷的。
紫燕讲述尹怀柔试毒的时候,那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牧南谨可不是铁石心肠,难免听得心里掀起千层浪……
真诚是永远的必杀技。
牧南谨着实没想到,尹怀柔竟会豁出命替他解毒!
听到这里,牧承渊发笑道:“不知是贼人胆子大,还是没脑子。凝心丸,这可是父王每年都舍不得吃,非要留到寿辰享用的仙药啊。”
牧载淳拉住缰绳停下,看向左侧的人,“南谨,此事,你怎么看?”
牧南谨也拽紧缰绳停止前进,平静作答:“二皇兄,皇宫守卫森严,能来去自如的,必定是绝世高手,武功想必和承渊不相上下,若要捉拿,并非易事。”
牧承渊忙不迭举起右手,“二皇兄,这次就让我出马吧!你也知道,三哥虽有急智,但论武功,他是远不如我的!”
牧载淳一口应道:“那好,承渊,此事就交给你了。”
闻声,牧南谨的嘴角浅浅翘了下。
若是交给四弟牧承渊去办,这就意味着真相将永远埋于黄土之下。
牧承渊的眉毛忽地扭成一团,“不过,二皇兄,我这一点儿头绪也没有,该如何捉贼啊?”
牧载淳一本正经分析:“承渊,我听闻近日偷窃案频发,这女飞贼‘金燕子’甚是猖獗,你不妨从她身上着手。”
牧南谨借机搭话:“嗯……我也有耳闻,金燕子轻功一绝,来无影,去无踪。一直以来,官府都拿她没辙儿。”
听到两位皇兄这么说,牧承渊胸有成竹表示:“不管她是不是盗走凝心丸的贼人,我若能把她捉捕归案,也算立功了,说不定,还能让父王取消我和许招娣的婚事呢!”
牧承渊刚讲完话。
后方传来“嗖”的一声!
一支利箭正飞向二皇子牧载淳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