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不差的问题。
还是她问，还是他答。
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他紧紧闭合的双眸，也不催促，也不着急。
不在意自己眉心难以掩饰的疲惫，强行激活叶龙埋在脑海最深处的记忆，以她现在本就带伤的情况下，多少还是显得有些牵强。
叶龙再度回到之前在象山所进入的那个状态。
不同的是，之前寂静到连自身都是快要感觉不到的空间中，竟是出现了一处沃土，其上一根小树苗正在顽强的往下扎着根。
稀稀疏疏的金色树叶安静的挂在树枝之上，半空中雷霆不时划过长空，一滴滴的雨水仿佛自虚空中滴落。
小树偶尔被雷霆击中，竟是发出一种金铁交鸣之声，火星四射间烈火骤燃，竟是耀如骄阳。被小树挡在身后的阴影则是仿佛噬人的黑洞般，没有一道光可以照亮。
染成灰烬的小树为肥，残破无比的树根竟是在一滴滴雨水的滴灌下，再度顽强的抽出新芽，迎光新生。
“没有风！”
总觉得缺少些什么的叶龙猛地反应了过来，不管身边没有人会听，自顾自的呢喃着。
叶龙睁开双眼的刹那，整个龙都秩序区，几乎所有正在洗漱的人，都是猛地感觉到一种压抑到几乎喘不过气的感觉。
叶龙的背后有些突兀的出现了一片无垠广阔的空间虚影，虽然离的最近的堆积如山的榴莲多少是有些出镜。
可是只有近在咫尺的第二狐帝才知道，这一道虚幻的空间投影究竟代表着什么。
甚至叶龙身周的空气都像是在发出一声声的悲鸣。
代刘晶领了一次兵，回来后已经晋级七级的第五骨帝，感受到这股愈来愈强盛的气息，灰白的眸子中带着丝丝狂热，毫不犹豫的朝着叶龙别墅的方向跪伏了下去。
“小狐狸，好久不见！”
一道并不苍老却仿佛带着无尽沧桑的声音，轻轻的响起。
嘴角依旧挂着浅笑的第二狐帝，不知何时就已经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折身取过沙发上叠的整整齐齐的明黄色宫袍，小心的给自己穿上，第二狐帝冲着叶龙跪伏了下去，行了一个并不繁复，却带着特殊韵律的古老礼仪。
“臣妾白洛，恭迎龙帝。”
叶龙终于明白了刘晶之前和自己说的那句话的涵义。
明白了刘晶为何会说她和金帝本就是一体，也明白了刘晶所说的那种该自己面对的是躲不掉也不想躲的感觉。
或许从这个时候开始，随着记忆的不断融合，不管是做回龙帝也好，还是继续做叶龙也罢，这才是完整的自己。
叶龙伸出手，心疼的摸了摸白洛的小脑袋，缓缓的柔声道：
“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要做本帝的狐狸，太笨了可不行。”
白洛享受的用自己的小脑袋摩挲着叶龙的大手，轻笑道：
“臣妾的这点仇不算什么，臣妾会自己报的。”
“所以，本帝不过是睡了些日子，就有人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时候会流多少血了是吗？”
白洛闻言，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了一抹淡淡的轻笑。故意娇俏的冲着叶龙坏笑道：
“所以龙帝是嫌弃臣妾的这半张脸了是嘛！”
叶龙有些恼怒的照着白洛的小脑袋轻轻的敲了一下，片刻后便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冲着后者柔声道：
“本帝刚捡到你的时候，你可还是个瘦了吧唧的小狐狸呢。莫说还有半张脸，就算再变回那个小狐狸，本帝大不了再捡你一次便好。”
“呸，再变回小狐狸，臣妾可不见得会随龙帝回来的呢！”
“姬帝的人干的？是他自己不要脸的亲自出手，还是他麾下的狗东西？”
叶龙看着一脸娇俏的白洛，终是没忍住摸了摸满是白毛的另外半张侧脸，淡然的语气中藏着掩饰不住的怒意。
白洛下意识的想躲，却是被叶龙的眼神阻止。只能无奈的回道：
“是脑门上长了一只眼睛的丑东西，老九就是因为他陷入沉睡的。臣妾实在没忍住就把他斩了，神魂俱灭的那种。
然后姬帝那狗东西便是把姜帝那老头派了出来，领了三个小东西。虽然臣妾妖体被打了出来，可除了姜帝那老东西，另外那三个小东西可也是被臣妾打的被迫沉睡了呢。”
……
叶龙出门便是看到了早已跪在门口的第五骨帝和刘晶。
亲自伸手把刘晶扶了起来，另一边的第五骨帝则是结结实实的挨了叶龙一脚。
摔倒的第五骨帝一句话都不敢说，快速爬起来，再度直直的跪在原地一言不发。
“我们的骨帝大人，先来说说看，叫本帝叶小子的感觉怎么样？”
“禀龙帝，感觉……很好。”
回答完的第五骨帝不出意外的又是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脚。
“所以，本帝的女人变成了半妖半人，本帝最宠的妹妹变成了个杀猪婆。怎么着，本帝就是教你遇到事情后忍气吞声的？还是你怕被人打碎你这身骨头架子，怕了？”
第五骨帝这次没有回答，只是就那么跪着。
……
觉醒后的叶龙终于明白为什么连第五骨帝那个最憋不住事的家伙，都能忍着不告诉自己，很多事情在自己觉醒之前告诉自己也没用，而自己觉醒后，不用他们说自己也能大致明白一切。
两世为人，现在可以说三世为人的叶龙，脑中的记忆融合所需的时间自然不短。
就算再怎么睚眦必报，叶龙也有必要的耐心等待着记忆彻底的融合。
不仅仅是自己，还有刘晶。
龙都的所有在外队伍，都被迅速的召回。
所有人都是惊讶的发现，原本插在城墙之上的黑底金龙旗，竟是被统一的换成了血色帝字旗。
以前的叶龙觉得十二三万人很多。
可是当二十万人整齐的排成一个个方阵，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叶龙觉得也就那么回事。
叶龙淡淡的看着眼前还算整齐肃然的大军，对着送话器轻声道：
“本帝也是今天才知道原来本帝真的是个你们口中的大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