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序也是吃了一惊，刚要去劝，就看见莲生一拳将李观棋狠狠揍倒在地。
“人都死了，你在这里哭爹喊娘有个屁用！他们掏心掏肺地对你好，可不是想让你跟他们一起死的！你这个傻瓜到底明不明白？好好活着就是他们对你的心愿！白痴！”
莲生揪着他的衣领恶声恶气地骂道。
“要是真想报答他们对你的好，就更应该好好活下去了！”
秦淮序见莲生情绪激动，有些感同身受。
亲眼看见自己的至亲在自己面前死去，无论是谁想必都无法接受。
莲生和李观棋是这样，他自己也是如此。
李观棋被莲生揍得鼻青脸肿，混着脸上的血水，整张脸显得更加恐怖了。
他睁着毫无焦距的眼睛，眼底都变成了一片灰色。
莲生喘了口气，站起来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对李观棋道：“起来！难不成你想小光这样一直躺着？”
听到小光的名字，李观棋的眼睛动了动，手撑着地要爬起来。
莲生见他动作缓慢，直接拽着他的手臂将人给提了起来。
“你总归要将他好好入土为安才是。”
李观棋摸索到小光僵硬的手，最后一次握在自己手心里，嗓音沙哑道：“我看不见，你能帮我找个合适的地方吗？”
架也打了，话也骂了，莲生也没多大气了。
“嗯。”
李观棋取下小光腰间挂着的小铃铛留作纪念。
莲生在山中找了个花草遍地的小山包。
李观棋亲手为小光挖了一个坟，将他的遗体埋葬在里面。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莲生问他。
“不知道。”李观棋茫然地摇头。
“我成了一个废人，眼睛瞎了，什么事也做不了，若不是遇见了小光，或许我早就死了。”
秦淮序见莲生又翻了一个白眼，连忙问道：“观棋，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你们要去哪里？”
“景州。”
李观棋犹豫片刻又摇头，“不了，你们去景州肯定有要事办，我不想拖累你们。”
秦淮序笑道：“有什么拖累不拖累的，我们既然认识了就是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忙是应该的，如果你实在不想跟我们一起走，那或许还可以去另外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药王谷，药王爷爷应该能治你眼睛的伤。”
李观棋一怔，“药王谷？你是药王谷的人？”
“算是吧。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就传信给药王谷，让他们来带你进药王谷。”
“药王谷不是一向禁止外人进入的吗？”
秦淮序温和一笑，“是这样没错，但你是我的朋友，也就是药王谷的朋友，不算是外人。”
“这里距离药王谷有一百里路程，让他们特地来接我实在是太麻烦了，还是算了，我这双眼睛中了毒，估计是治不好的。”
“其实不太远，要不我送你过去？反正我们还要在这里暂时待一些日子。”
莲生挑眉没说话。
莫林倒是开口了，“还是我送李公子去药王谷吧，我去过那里，知道路怎么走，淮序你传信给他们，我们在药王谷外面等他们来接就行了。”
秦淮序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太麻烦莫叔叔了？”
“怎么会？你们既有要事要办就赶紧去做，我反正也是无业游民一个，护送人这事交给我正好合适，等办完我就来找你们。”
“好吧，那就多谢莫叔叔了。”
石亦前辈给秦淮序打的刀还没好，所以他和莲生还要在这里多待几天。
埋葬了小光，一行四人又往山下走。
走到山脚处，迎面传来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
“大师兄，一年多不见，你怎么变得如此落魄不堪？看来离开了天山派，你真的就什么也不是了。”
莲生他们闻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站着几个穿着青蓝色衣袍的年轻男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剑，目光也不约而同地看向李观棋。
李观棋听见这个声音时脚步顿住，语气里充满压抑的怒气，“你来干什么？李默澜，将我赶出天山派还不够是吗？”
刚才说话的人正是李观棋的二师弟，天山派的现任掌门人，李默澜。
李默澜的五官姣好却偏阴柔，若不是那副特有的男性嗓音，或许乍一眼看见他，有人会将他认成女人。
莲生不过是多看了他几眼，就被他狠狠瞪了一眼。
这人脾气还挺大，莲生翻了个白眼，在心里默默吐槽。
李默澜冷哼一声，“李观棋，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有一件东西没有还给天山派！”
李观棋怔住，随即语气坚决道：“流云剑是师父传给我的，我不会把它交给任何人。”
“你还好意思提我爹？若不是因为你，他又怎么会走火入魔？在你眼睛瞎了之后你就不应该再留在天山派！不然我爹也不会为了治你的眼睛而闭关修炼导致走火入魔！你这个害死我爹的凶手有什么资格佩戴他的剑？”
李观棋身体颤抖了下，嘴唇毫无血色，显然是被李默澜戳中了内心深处的痛点。
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退步，咬牙坚持道：“师父的死的确罪责在我，天山派的掌门人位置我已经让给了你，师父临终前对我的嘱托就是不能把流云剑给任何人，所以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
李默澜恼羞成怒道：“什么叫让给我？你一个害死我爹的瞎子有什么资格做天山派的掌门人？而流云剑历来都是天山派掌门的佩剑，我当了掌门，流云剑自然也要归我！”
“不，我不会交给你的！”
李默澜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语气阴沉道：“你今天不给也得给！”
他迅速抽出手中的剑，直指李观棋而来。
李观棋不欲跟他争斗，流云剑握在手里却没有出鞘，只是用剑鞘抵挡他的攻击。
没想到却反倒更加激怒了李默澜。
他一剑狠狠斩过来，力道巨大无比，李观棋手中的剑鞘发出颤动声。
“李观棋！现在的你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天山派首席大弟子了，眼睛瞎了，师父也没了，就连唯一一个对你好的小屁孩也死了，他们都是因你而死，你竟然还有脸活下去吗？”
李观棋怔住，“你知道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