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点点头，“没错，我就是莫飞，十三年前本该死于暴乱的禁卫军首领莫飞，也曾经是你父亲的属下。”
秦淮序一怔，“你没死？”
他之前听过父亲提过一次莫飞的名字，因为云阳城发生暴乱时，他父亲并不在云阳，根本来不及赶回来。
所以对莫飞这个同僚兼好友，他父亲很是自责。
莫林苦涩笑道：“我本来也是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我奉命皇后娘娘密令带着五皇子逃出云阳城，可惜在半路上被人拦截，我重伤濒死，幸得虎峰寨的大当家相救，等我醒来却发现五皇子不知所踪，我找了十多年也没找到他的踪影，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
他说到后面声音已有几分哽咽。
“我辜负了皇后娘娘对我的嘱托，本该以死谢罪，可一日找不到五皇子的消息，我就一日不心安。恰好打听到秦大人被陛下调回越西担任越西州的副官，所以便想要来拜访。”
秦淮序听到他的话，目光若有若无地看向无所事事的莲生。
后者回他一个无辜的表情。
“实不相瞒，我父亲这些年的确秘密在找一个人，但到底是在找谁，我就不清楚了，他没有告诉我。”
莫林眼睛一亮，“看来他也觉得五皇子没死。”
“不知道。”秦淮序沉吟片刻后继续道：“莫叔叔，如今天下太平，我觉得你们再找五皇子的下落也没有太大意义，难不成还想要当今陛下退位吗？”
莫林脸色沉了几分，“你根本不清楚他的皇位是怎么来的？当真以为先太子暴毙，先帝驾崩是意外吗？不！那都是他一手设计的。他杀了多少人才坐上了那个位子，你一点都不清楚。”
“而且，你知道为什么你们一家三口在云阳城待了十年，他终于松口让你们回越西吗？”
秦淮序不解道：“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秦家已经完全是他的爪牙，听从他的吩咐，作为交换，他才会让你们离开云阳。”
秦淮序难以置信。
“你说我爷爷他们……”
他的话没说出口，可那意思已经显而易见。
他沉默良久，“陛下毕竟是当今天子，大齐所有百姓都是他的子民，四大家族效忠他也是理所应当。”
莫林冷笑，“那你可就想错了。如今的四大家族并不完全效忠他，只有秦家和皇室姻亲江家是站在他那边的。其他三大家族从来没有表示过要为他效力。”
“当然，秦家也不包括你父亲。”
“什么？”秦淮序一惊。
“你这话什么意思？”
莫林意味深长道：“你父亲曾和先帝是至交好友，因先帝在登基前在民间微服游历，结识了你父亲，两个人性情相投，成为故交，即便先帝成了皇帝，你父亲当了将军，这份友谊依然没有变，先帝很信任你父亲，同样，你父亲也对先帝很忠心，除了为人臣子本应做的，更重要的是他对先帝那份朋友的情谊。”
“当初先太子在战场暴毙，你父亲就发现了其中端倪，派人通知我加强帝都戒备，只可惜，防不住反贼内外相通，在帝都制造暴乱，我所带领的禁卫军根本抵挡不住，才让他们有机可乘。”
“我了解你父亲的为人，他不可能效忠那样的人。”
秦淮序怔怔地低声问道：“那你找我父亲，是想让他跟你造反吗？”
莲生动作一顿，几滴茶水落到了桌面上，眼神若有所思地看向莫林。
莫林苦笑一声：“如今我连五皇子都没找到，也没一兵一卒，谈何造反？”
“我也只不过是想问问他到底知不知道五皇子的下落。既然他在药王谷，那我就去药王谷找他，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秦淮序摇头，“暂时不用，我父亲会定期写书信回来，秦家还有事需要我处理，莫叔叔若见到了他们，请向我替他们问好。”
“那我就先行告辞了。”
等莫林一走，房间里就安静了下来。
莲生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打断他们的对话，但脑子里可一点都不轻松。
“莲生，你还是不打算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秦淮序突然开口问道。
莲生抿了口茶，笑得吊儿郎当，“你又在乱想什么？还真以为我是那个什么五皇子啊？怎么可能呢？”
秦淮序反问：“怎么不可能？”
他盯着莲生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季氏皇族人丁到了这一代并不兴旺，先帝更是只有太子和五皇子两个儿子，当今陛下也只有三个儿子，其他宗亲王室也没有听说过有流落在外的子孙，只有先帝的五皇子在当年的暴乱中失踪，消息全无。”
“而你，恰好会使用离火术，还莫名其妙遭到江家的追杀，你说你无父无母，并不代表你不是五皇子，只能更加证明你就是季氏皇族。”
莲生叹了口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就把我当作一个和尚看待不行吗？”
“那你是承认了吗？”
“如果我说我是，你会怎么做？把我交给朝廷吗？”
秦淮序神情复杂地开口，“我把你当朋友，你觉得我会怎么做？”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莫林关于我的事？”
“你的身份很敏感，太多人知道并不是一件好事，即便他曾经是效忠先帝的人，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临阵倒戈。”
莲生饶有兴趣地拍拍他的肩膀，笑意不断，“这么说你是在为我着想了？秦淮序，我没白交你这个朋友。”
“回去吧。”
五天后，莲生再次意外地看见了莫林。
他让莲生给秦淮序带了一封信。
“秦淮序，莫林给你的。”
秦淮序还在为那件案子苦恼，得知有莫林的信，心里才有了几分欣喜。
“是我爹娘他们写给我的吗？”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秦淮序拆开信封，一目十行看完，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莲生察觉不对劲，凑过来问：“怎么了？难道你爹娘出事了？”
秦淮序沉声道：“他说，他并没有在药王谷见到我爹娘，他们根本没去药王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