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生小师父，好久不见。”
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从身后拍拍他的肩膀。
莲生转头一看，这人带着帽子，还有黑色的帷幕垂下来挡住了他的脸，若不是莲生听出了他的声音，还真不知道他就是那次抢自己腐蛛的莫林。
“你什么时候来越西了？”莲生讶异地问。
最令他惊讶的是，莫林戴的帽子。
“你干嘛这样打扮？”
像是在躲避什么一般。
莫林笑了两声，“实不相瞒，我来此地是想要寻找一位故人。”
“哦，那你找到了吗？”
莲生继续埋头吃东西。
莫林叹了口气，“没有。”
他盯着莲生道：“我看见你从秦府出来，你认识秦府的人？”
“对啊。”莲生嗦完最后一口面，又喝了一碗汤，才吃饱喝足道：“秦家大少爷秦淮序，就是那个之前被你拿刀挟持的人。”
“怎么？你想找的是秦府里的人？”
莫林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半晌后才问道：“你说的秦家大少爷可是秦家长房秦康的嫡长子？”
“没错。”
莫林垂下眼帘。
没想到那位年轻人居然是故人之子吗？
是啊，他叫秦淮序，是秦康的儿子没错。
他都快忘了，他其实见过小时候的秦淮序的。
那年的秦淮序才刚满十岁，他去秦府拜访秦康，在书房里见到了这个稳重有礼的孩子。
十多年没见，他已经长成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了呢。
莲生见他沉默不说话，奇怪的问：“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要找的人在秦府吗？直接去不就好了？”
莫林摇头，“不能让秦家的人发现我。”
他看了看周围，意识到这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便自作主张替莲生结了帐，把他带到自己落脚的小客栈。
“莲生小师父，不知秦康大人是否在秦府？”
莲生对他这一举动实在是不明所以，但看在他为自己结了帐的份上，他也懒得计较。
“不在，听秦淮序说，他爹娘都去药王谷疗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呢。你找秦康干什么？你们认识？”
这人不是土匪吗？
怎么会认识朝廷的人？
可他的行事作风也不想土匪那样野蛮无理。
莫林进了客栈才摘下了帏帽，“我跟秦大人是旧识，听闻他回到越西，便想要来拜访。”
莲生猜到他隐藏了真实目的，不过他也不想去深究，免得麻烦。
“那估计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在我们到越西之前，秦康夫妇就去了药王谷，至今已过了一个多月了，也没听说他们要回来的消息，估计还得等上好一阵子，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倒是可以先留在这里。”
“我不能久留，小师父，能否麻烦你帮我一个忙？”
“你说，麻烦的话我可不帮啊。”
莫林朝他一笑，“不麻烦，就是想让小师父帮我把秦家大少爷请过来一趟，我有话想对他说。”
莲生了然，耸耸肩，“这个简单，看在你替我给了饭钱的份上，我就帮你这个忙，等着。”
“多谢。”
秦淮序这几日都在调查柳絮月被杀一事，只可惜毫无头绪。
莲生回去时，他正在书房里盯着柳絮月留下来的几样遗物发呆，其中一个就是那块染了血的手帕。
手帕是秦淮序那晚给她擦眼泪的。
白色的布料浸了血，用水清洗也洗不干净了，总有黑红色的印记。
莲生在门口看了会，象征性地敲了敲门道：“秦淮序，别发呆了，有人想见你，你要去吗？”
“谁要见我？”秦淮序回过神。
“你认识的，莫林，就是虎峰寨的那个土匪。”
秦淮序眉头微蹙，“他？见我做什么？”
“他说他认识你父亲，本来是来找你父亲的，但你父亲不在，说是有话想跟你说。”
“认识我父亲？”
秦淮序从来没听过父亲提起过这个名字。
莲生摊手道：“他是这样说的，你要去见他吗？反正你现在也查不到什么，不如出去走走，说不定就有线索了呢。”
秦淮序沉默半晌，点头道：“嗯。”
他将桌上的手帕收进袖子里。
到了客栈，进了房间，看着屋里那个人，秦淮序礼貌打了个招呼。
“不知阁下找我何事？”
莲生在旁边笑着问：“需要我回避吗？”
莫林看了看秦淮序，后者对他摇摇头，“莲生不是外人，阁下有话就直说吧。”
莲生对于秦淮序这句话显然很满意，笑嘻嘻地把门关上，坐在一旁自个倒茶喝。
莫林对秦淮序友好一笑，“之前不知道你是故人秦康之子，多有怠慢，还请你不要介意。”
“我也不知道阁下跟我父亲认识，父亲很少会提到他以前朋友的名字。”
莫林晃了下神，若有所思道：“这也正常，毕竟，以前秦家效忠的是先帝，而不是现在的天子。”
他见秦淮序怔住，微微笑着解释道：“你那时候虽然才十多岁，可在你父亲身边肯定也多少知道一些朝廷之事。”
“先太子暴病而亡，先帝不久之后也驾崩，仅剩下的唯一一个继承人五皇子也是下落不明，不知死活，所以这皇帝的位子就落到了当今的陛下身上。”
“新帝登基，最先受到波及的就是效忠先帝的人，首当其冲的便是秦家，所以，你和你爹娘才会被诏进云阳城，名义上给你爹封了个京官，可实质上你们一家三口都是质子，目的就是防止秦家反叛，毕竟秦老太爷很是看重你们长房一家。”
他说的这些秦淮序都知道，看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慎重。
“请问你到底是什么身份？为何对这些事如此清楚？”
十多年前的这些事几乎都快成了禁忌，任何知晓其中一二的人都不敢随意乱说，生怕被云阳城里的那位陛下知道丢了性命。
莲生把玩着茶杯，目光也变得幽深，漫不经心地盯着莫林。
莫林叹息一声，“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莫飞这个名字？”
秦淮序的瞳孔微缩，难以置信地问：“难道你……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