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序黑着脸要跟上。
“嘿！客官，您还没给钱呢！”面摊老板连忙拉住他。
“哦对了，我出来的急，忘带钱了，你帮我付一下呗。”
莲生吊儿郎当的声音传过来，秦淮序的脸黑如锅底。
合着他又成了钱袋子是吧？
真不知道清云寺的其他和尚，是怎么忍受莲生这人狗都嫌的脾气的。
两个人绕到了万花楼的后院。
后门口有几人守着。
莲生抓着秦淮序悄无声息飞到屋顶。
院子里有丫鬟端着饭菜来来回回。
莲生盯着她们进了哪间房。
屋子里。
县令大人正和师爷喝酒，花魁青霜在一旁为他们斟酒。
“大人，上面为什么要让咱们做这件事啊？要是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师爷的脸色看起来忧心忡忡。
县令瞪了他一眼：“做都做了还怕什么？我怎么知道上面那些人有什么目的。我们只需要听从吩咐就行，知道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
“况且瘟疫已经解除了，上面及时给了药，就什么事也没有，老百姓还对咱们官府感恩戴德呢，有什么好怕的！”
师爷缩了缩脖子：“我，我就是担心哪天会东窗事发。”
县令哼了一声：“这事除了上面的人，就你知我知，青霜也不会多嘴，谁又会知道呢？”
师爷狗腿地点头道：“大人说的对，是我杞人忧天了。”
“来，什么也别想了，今晚好好喝一个。”
县令搂着身旁的女人亲了一口，笑得油腻：“霜儿，大人这段时间没来看你，想我了不？”
青霜柔若无骨地依偎在他怀里，娇嗲一声：“大人，霜儿想念您得紧。”
屋顶上的两人听得一身鸡皮疙瘩。
莲生没忍住吐槽了一句。
“那女人勾人的样子也忒恶心了。这种货色也能叫做花魁？到底是谁瞎了眼给选上的？！”
秦淮序被他一番毫无风度的话给惊得目瞪口呆。
他是在骂人吗？
不对，想偏了。
秦淮序赶紧将思绪拉回正事上，他有些难以置信：“他们在说什么？这场瘟疫难道是人为传播的？”
莲生看着屋里的人冷笑：“显然是咱们的县令大人做的好事。”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口中上面的人指的是谁？”
莲生摊手：“我怎么知道？要想得到答案，我们还得再跑一趟。”
“去哪？”秦淮序蹙紧眉头。
没想到这县令胆子如此大！
居然敢故意散播瘟疫！
“当然是县令大人的窝咯！”
秦淮序站起身，脚下没注意弄出了声响。
“谁？”
很快传来屋里人的警惕声。
秦淮序脸色微变。
莲生见状，“走！”一把抓起他踏着轻功离开。
师爷惊恐地抬头盯着屋顶：“大人，是不是有人在偷听？”
县令沉着脸：“来人！”
门外进来几个护卫：“大人有何吩咐？”
“刚才有可疑之人进来，马上带人去搜！”
“是！”
到了县令府上，莲生悄声无息进了书房，秦淮序在角落里给他望风。
“你动作快点，他们察觉到，肯定会马上赶回来。”
莲生到处翻找东西：“你废话真多。”
一个小小的县令，书房里却放着许多奇珍异宝。
若不是情况紧急，莲生真想顺一个走，也算是劫富济贫了。
书桌、书架等所有可能放东西的地方，莲生都找了，却始终没发现有县令口中所说之人的信息。
莲生盯着宽大的书桌瞧，忽然灵机一动，弯腰摸向桌面底下。
果真发现了一个暗格。
秦淮序有些紧张的声音传来：“前面有人来了，你赶紧的。”
暗格里放着几个信封。
最上面信纸里写的正是有关这次瘟疫的事，落款没有名字，只有一朵红色梅花。
“大人您去书房吗？需要给您泡杯茶过来吗？”
“不用！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许进来。”
“是。”
莲生眼神一凝，这县令大人动作还挺快。
他迅速将暗格恢复原状，在门被推开的前一秒从窗户跳了出去。
县令直奔书桌而来。
他打开暗格检查，发现信封无一缺少，顿时松了口气。
可下一秒却头皮发麻。
他睁大眼盯着手里的信封。
信纸跟他之前装进去的方向不一样！
刚才有人来过了！
是谁？！
难道是清云寺那天来的那个和尚？
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县令大人瞬间冷汗直流。
莲生跟秦淮序离开了县令府衙，找了一家客栈落脚。
“红色梅花？”
秦淮序听了莲生的话，一愣。
“你知道这个符号？”莲生问。
秦淮序皱了皱眉：“红色梅花是落音阁的代表符纹，落音阁是江湖排名第一的情报组织，阁内弟子遍布整个大齐。据说，不论是江湖武林，还是朝廷庙堂，只要是落音阁想收集的信息，就没有能够隐藏的。”
“想要从他们手中知道消息也很简单，拿东西去换，金银货币、奇珍异宝亦或是武功秘笈都好，只要落音阁认为那你拿的东西跟你要换的消息，价值相等就可以了。”
莲生若有所思：“这么厉害？”
那他的身份在落音阁面前也不是秘密了吗？
所以才会有人来追杀他？
“我父亲之前猜测过，落音阁或许可能跟皇室有关联，若是背后没有势力支持，它不可能如此迅速的壮大。”
“因为朝廷不可能放任一个具有威胁性的组织发展，除非，是朝廷有意为之。”
莲生挑眉问：“你的意思是，这场瘟疫也跟朝廷有关咯？”
“我不敢肯定，但很有可能是这样。”
“那朝廷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淮序面露愁容：“陛下近两年一直在考虑削藩，但因天下太平，几位藩王也老实，不好冒进。”
“清水县正好处在景王的封地管辖内，若是在这里闹出天灾人祸，陛下想要削藩就有了理由。”
莲生听了只想冷笑。
堂堂一个天子，不为百姓着想，为了削藩，而不惜残害百姓的性命！
这十三年皇帝的位置，他还是觉得没有坐稳吗？
也对。
抢来的位子，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他在史书里怎么美化自己，找多少个借口，他都不会心安！
他能杀掉一家几十口！杀掉几百个人！
却不能杀死天下之人！
莲生以为自己对十多年前的事能淡然处之。
可一想到当初被灭门的惨案，他无法遏制地生出一股愤怒的怨气。
所有人都死了，为保护他而死！
无论过去多久，他都忘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