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摆着好几个香炉，都在燃着香。
其实闻上去就是普通的檀香，没有一点点异常的地方。
徐妙妙心虚地摸着鼻头，在昌吉的注视之下，一点点往方桌旁边挪着步子。
心里想着，如果不是她之前那些玄乎的操作，给自己树立了一个近乎全能的形象，估计昌吉也根本不会相信她的说辞。
“公主，怎么样啊？”
昌吉站在徐妙妙身后，因为担心影响祭拜，只能长着口型，紧张兮兮地询问。
徐妙妙朝昌吉点点头，示意他不要慌张。
毕竟还要拖时间，让谢怀伊有时间参与祭拜，徐妙妙只能故意慢吞吞地朝香炉靠近。
磨磨蹭蹭，终于来到长桌后方。
为了不妨碍祭拜，她弯着腰，本来就娇小的身材，被桌子挡住几乎看不见。
徐妙妙原本是想装着认真辨别一番，等到祭拜正式开始，她再退后，和昌吉言语周旋一番，时间应该就差不多了。
可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
当她装模作样地靠近香炉，用手轻轻扇风，一缕烟雾飘入鼻尖时，徐妙妙装着样子闭眼嗅了一下，竟然真的让她嗅出了几分不寻常的气味来。
檀香的香气里掺杂了微微的苦，不凑近闻的话很难分辨出来。
“什么鬼？！”
徐妙妙心下一惊。
怎么她胡乱找得借口，竟然还能真的应验？！
徐妙妙面色微沉，又用指尖捻了一点香灰，放在鼻尖仔细嗅闻鉴别。
保险起见，她又闭上眼睛进入空间，快速拿出成分检测仪对着香灰检测了一遍。
【滴滴滴，滴滴滴——】
仪器检测出有害成分的报警声响起。
徐妙妙马上去查看检测结果，在看到“龙舌根”三个字的时候，脸色立马又黑了一个度。
果然......
还真让她一语成谶了。
可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徐妙妙扭头朝祠堂大厅看过去。
钟离璟已经站在了厅堂中央的位置，周围乌泱泱站着许多人，身穿礼部官服的官员们在有条不紊地做着祭拜前最后的准备工作。
徐妙妙眉心微蹙，心里一万个后悔。
早知道这香真有问题，她就找个别的理由了......
现在这个情况，她是真的进退两难。
要是马上揭穿这香有问题的话，不仅会耽误钟离璟非常重视的祭拜，万一背后动手脚的人也在场，徐妙妙就是在给自己树敌。
可如果不揭穿，万一以后钟离璟发现她知情不报，恐怕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唉......”
徐妙妙虚脱地叹一口气。
既然决定了就不再犹豫，她“噌”一下站直，“等一下！”
随着徐妙妙一声吼，祠堂里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钟离璟从方才就注意到徐妙妙鬼鬼祟祟溜进来，见她如此表现，一双凤眸微微眯起，眸底划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暗芒。
“何事？”钟离璟沉声道。
中间隔着十几步距离，徐妙妙和钟离璟对视一眼，深吸一口气道：“请陛下先到祠堂外待着，我怀疑这香有问题。”
说着，她伸手指着一旁仍然在好好燃着的香，表情格外认真。
熟悉徐妙妙的人都知道她极少会有如此真挚的时刻，由此便能推测出事态的严重性。
可惜眼下祠堂里，大多数人都是头一次见到徐妙妙，甚至连她的身份都搞不清楚。
负责此次祭拜的一个礼部官员面色一僵，几步走上前，深深弯下腰，头都不敢抬地请罪：
“陛下恕罪，不知是从哪里误闯进来的小女子，说些疯言疯语混淆圣听，臣这就遣人将她赶出去。”
说罢，生怕钟离璟怪罪似的，转身看向一边的魏崇：“魏统领，麻烦您下令将这女子赶出去。”
魏崇瞥他一样，没动。
礼部官员：......
“魏统领？快些啊，一会儿陛下真该怪罪，到时候......”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钟离璟又开口，不由吓得浑身一哆嗦。
“朕是在问平安公主，何出此言？”
钟离璟直直看着徐妙妙，再次沉声询问。
徐妙妙自己都还站在香炉旁，说明香的问题不算严重，如果是被人掺了毒，应当也是慢性的毒。
是以钟离璟并不急着躲避，而是想先问清楚。
礼部官员听到陛下的话，又被吓得眼皮一抽。
平安公主......
那女子竟然是平安公主？
所以，他刚才是说陛下近来最宠爱的平安公主是疯女子？
双腿一软，他差点瘫坐在地上。
徐妙妙倒是没在意官员的冒犯，视线悄咪咪的扫过现场所有人，她一边在心里默默记下每个人的反应，一边向钟离璟解释道：
“陛下，如果我没猜错，这几个香炉里的檀香都被掺杂了龙舌根粉末，这种药物虽然毒性不强，但却容易致幻，闻久了会出现幻觉，如果长期接触，还会影响精神健康，就是...人会变得神神叨叨的。”
变得神神叨叨的？
那不就是会变成疯子的意思吗！
祠堂内众人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恐惧。
他们刚刚可都闻了好久这里的檀香啊！
众人害怕，迫不及待想逃出祠堂，可是陛下都还没动作，他们也根本没有胆子先逃，甚至连声音都不敢出，只在心里哐哐敲着鼓。
昌吉面色唰的一下变白，连忙挡在钟离璟面前，哀求道：“陛下，奴才求您了，您快先出去吧。”
礼部官员也终于搞清楚状况，上前劝道：“陛下，请您先去后院休息，臣等查清事态后，会尽快重新安排祭拜。”
钟离璟轻“唔”一声，吩咐道：“祭拜必须在今日，要速速安排。”
错过了忌日，那便是对谢将军和谢家三子的不敬，钟离璟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是，是，臣等一定尽快安排，保证不会耽误。”
礼部的所有官员齐齐跪下，钟离璟面色微沉，扫了他们一眼，又将视线落在徐妙妙身上。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你就不怕真变成个疯婆子？”
徐妙妙：......
“先随朕回去，朕有话要问你。”
说罢，钟离璟迈开一双长腿，走出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