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显然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传出的。
姜小月有一些犹豫，毕竟刚才申公公才让她不要抬头来看。
但君主的命令又不可违背。
“小月，不要害怕。”黎旭辰安慰道。
姜小月这才一点一点地抬起头，虽然头是抬起来了，但是她的目光还是不敢看向君主。
殿上一时之间再无声音。
姜小月觉得心里毛毛的。
君主这才缓缓地开口道，“果然是个美人坯子。”
姜小月一下就红了脸。
君主继续说，“怪不得能将我们黎大人迷得五迷三道，竟然跟朕说，朕的丞相不是个好东西。”
他的话一出，姜小月瞬间就又重新将头低下，这一幕太像是电视剧中皇帝发飙的情形。
她虽是现代人，但不妨碍她在古代害怕帝王吧。
见姜小月如此，君主突然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
姜小月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小心翼翼地抬起一点点头，微微瞟了一眼黎旭辰，只见那男子也泛着笑意。
这是什么情况？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大概有了方向，这俩古代男人该不是玩她吧？
若只是黎旭辰她现在就一巴掌打在他的头上。
但毕竟是在君主面前，她继续趴着也不是，抬头指责也不是，跟着一起笑也不是……
黎旭辰这才开口解围，“君主，莫要再戏弄小月了，您是开心了，一会儿只怕我吃不了兜着走。”
“朕才不信呢，就你这身手，这世上能有几人与你对抗？你竟会怕一个娇弱的小女子？”
“这哪是身手的问题啊，君主心里明白又何必非得调侃我俩呢？”
“哈哈哈哈哈。”君主又笑了。
从两人的对话中，姜小月可以看出黎旭辰和君主的关系应是不错的。
这一点黎旭辰从未告知于她。
不过这也正常，谁整天在外面说自己跟君主是好朋友？
这才奇怪吧。
再说这君主异是贤明之人，否则也不会和黎旭辰这般死脑筋相处甚欢。
加上徐承卫在朝中的地位，想来君主也不会因为和黎旭辰之间的关系而偏袒黎旭辰责罚徐承卫的。
在黎旭辰初次面圣后，不知道君主的心境是怎么样的，那就从他让黎旭辰带着她和许家面圣这一点来说，起码是可以接受徐承卫有异这个可能性，或者心中对徐承卫已经产生嫌隙的。
“好了，朕也不开你们二人玩笑了。咱们来说说正事。”
君主的话说到这里又停顿了。
“姜小月，朕自觉不是什么面目狰狞的牛鬼蛇神，你敢不敢看朕一眼？”
君主都如此说了，姜小月也只好抬头。
出现在眼里的那位高高在上的男人，果然生了一副好面容。
一身玄衣明晃晃地平添了许多威严，他的年纪瞧着不大应该和黎旭辰差不多年岁，脸上还未呈现出沟壑，那王者的气度一分不少。
姜小月的心里瞬间就出现了威而不猛四个大字。
于是姜小月微微瞪大的眼睛，让君主感到满意，“这才对嘛。”
君主似乎很喜欢这种彼此对视、平等交流的感觉，他威严却没有架子，令人感觉很舒服。
姜小月很快就反应过来为何君主如此亲善，申公公还会提醒她不要抬头，不要直视君主……毕竟申公公是奴仆，鲜少有这种和君主对话的机会。
你不能说申公公的提醒是不对的，他的提醒让姜小月这个不太明白身份尊卑的现代人，在君主的和善中迷失了方向。
让姜小月能够谨记，她与君主之间有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
君主和黎旭辰是不知道姜小月这些心境的，他们已经开始说起徐承卫的事。
“你确定燕平十县的问题和徐承卫有关？”
“确定。”
“但你又没有证据。”
“但到梁县刺杀我的人确实是锦衣暗卫，这一点君主应该明白，卑职是不会认错的。”
锦衣暗卫这四个字出现的时候，君主明显皱起了眉头。
黎旭辰说过，这个世上能够调用锦衣暗卫的人，只有君主和徐承卫。锦衣暗卫是君主身边见不得光的最后力量，如此便是说徐承卫已经直接危害到了君主。
“你传信回来的时候，朕便假借暗探元都现状调派过锦衣暗卫。”
“如何？”
“人数不少，但都是生面孔。”
原来君主和黎旭辰早已有了书信往来的沟通。
加上他在实际中发现的异样，基本是可以认定徐承卫确实派人刺杀过黎旭辰。
但就这一点来说，还不能说明他贪污枉法。
君主继续说，“你们一路保护许家，做得很好。这是最后的证人了。”
“这多亏了小月。”
“哦？姜小月竟才貌双全？”
“君主这话，小月不敢当。”这是姜小月进殿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有何不敢当的，你的故事朕也听了不少，那许家的小子叫什么来着？”
“许康。”
“对，许康。这许康对你做了如此龌龊之事，你能做到不计小节护他们周全，这已经能够证明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我也不是想保护他们，我只是见不得坏人逍遥自在，也不想看到黎旭辰一步一步走向被动。”
“哈哈哈哈，你们倒是挺为彼此着想。只是现在许家也只可证明徐承卫有买卖官职之罪。”
“启禀君主，临县有一县令，名为王保平，他虽没有实际参与进燕平十县的贪污案中，但由于他和许家曾为亲属关系，他对原县募集各县钱财之事知之甚多。”
“你也说了这是原县募集钱财，而这原县的县令已死，已查无对证。”
姜小月沉默了片刻。
她看向黎旭辰，不知后面的话还当讲不当讲，只见黎旭辰微微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她这才深叹一口气，给自己加油鼓劲，继续说道，“我们确实没有办法证明这些事都与徐承卫有关，甚至他就是幕后主使。但我们能证明发生在燕平十县的事都是真的，并非我等的一面之词，那既如此可否因此对徐承卫开展调查和试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