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的官兵见到黎旭辰一下子就乱了神，纷纷跪倒在地。
“参见黎大人。”
黎旭辰当年在元都任职的时候，曾经带过他们中的不少人，甚至做过听他们的首领。当年他不止参加过锦衣暗卫的训练，更是在元都有很多传奇的事迹，在元都这群守卫中十分具有威望。
又过了一会儿，姜小月开口，“黎旭辰。”
他没有多说一个字，但言下之意已经从轻柔的声音和注视的目光中传达。
大局为重。
黎旭辰倒也听话，随着姜小月的话音刚落，便将手中紧握着官兵的手一把甩开。
“国平，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黎旭辰准确地叫出了那官兵的名字，没错，这官兵曾经也做过他的副手，如今也靠着经验和能力已经能在元都守卫中独当一面。
这位名为国平的官兵，全名叫张国平。
在三年前的一次任务中，黎旭辰还救过他的性命。他倒也不是忘恩负义，先不说他不知道姜小月和黎旭辰之间的关系，就从黎旭辰的教导来说，他也不会为了私人情谊影响秉公执法。
他也没少听到最近关于徐宰相的是是非非，但作为朝廷的兵，只要军令未下达，那就不是事实真相。
而他要做的就是控制谣言。
在他的眼里，姜小月做的事就是散布谣言，制造恐慌。
以他的职责来说其实并不算做错了事，最多就是有些粗暴……可哪有执法是不粗暴的呢？
黎旭辰冷静下来之后，也想明白了这些。
他曾经以为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到他的公正，但现在好像有了，那就是姜小月。
他不会为了自己的私心给这个好兵道歉，没有卸了他的手，就是大恩了。
好在，张国平也不会因此记恨黎旭辰，他去哪儿知道姜小月和黎旭辰这亲密的关系啊。
所以，他的理解是……徐承卫真的有问题？
是他没有及时接收新的军令吗？
黎旭辰环顾四周，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卷以黄色布料为底，通体遍布金色暗纹，配以红色镶边的卷轴。
他一把用力地将卷轴打开，露出了点缀在卷轴中央的两个暗红色大字——“圣旨”。
随后，他高声宣读起圣旨上的内容。
“君主宣，燕平临县姜家之女姜小月与疑犯许家众人进宫觐见。”
听到这里，姜小月才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他们能跳过丞相之手进宫直接面圣，那他们距离全身而退的进展，便过半了。
听到圣旨后，这些在场的守卫们十分自觉地将许家众人重新押回囚车之上，另有一位宦官打扮得男子从黎旭辰的身后出现。
“姜小姐，请随咱家这边走。”
姜小月对这些宫廷礼节甚是陌生，这也是她一路上比较紧张的原因之一。如今能有一位宦官帮忙指引，倒让她松了一口气。
但她这个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进宫面圣为何要特地派一个宦官来指引她？
直到他们众人走向宫门口，她才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原来她和黎旭辰走的不是同一个宫门。
黎旭辰作为朝廷命官，走的是正中间的宣武门，而她和许家众人没有官职，也非皇家贵胄，只能走宣武门边上的一道小侧门。
那里头的宦官十分客气，“姜小姐从未进过宫吧？”
“是的头一回呢，不知公公怎么称呼？”
“奴婢的名字卑贱，姜小姐不必刻意留意，但若有什么需要奴婢去做的，您唤一声小申子就可以了。”
“好的，申公公。”
姜小月这一声“申公公”，让申公公着实有些受宠若惊。他在宫中并非哪位贵主子面前的红人。也就是仗着运气还可以，所以做一些传话的工作，但也正是如此，与各位主子接触的机会变少了，出头的机会也就少了。
所以这些年不上不下的，活是挺轻松的，却也没有人将他当过一回事儿。
准确地说，这些年你特地问他名字的，姜小月是第一人。
所以不由得他对姜小月有了一些别样的欣赏。
这种欣赏与相貌无关，更不是给个几锭银子就能有的气度。这种感觉更像是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在做什么，但都是平等的感觉。
如此他便不自觉地对姜小月有了亲近之情。
思虑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姜小姐莫要觉得这宫中尤为瘆人。我朝君主贤明，爱子，定会为您和黎大人主持公道。”
“那就承申公公吉言了。只是小月还有一事想问。”
“您说。”
“我毕竟来自小地方，家中父母也只是普通的百姓，我不知这宫中的礼节，生怕一会儿得罪了君主。不知公公可否指点一二？”
申公公连连摇手，“指点可说不上，姜小姐只管记住，低头下跪，莫要直视君主回答谦卑有礼即可。”
“好，这些小月会谨记，多谢申公公。”
皇宫很大，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金碧辉煌，但从宫门到觐见君主的议事殿其实并不是很远。
在穿越过一道道小门，看过一道道红墙之后，视线突然开阔，议事殿近在眼前。
黎旭辰的步伐比他们快许多，此时已经在殿外等候。
姜小月站在他的身后，按照申公公的嘱咐将头低下。
静静等待君主的宣召。
“宣，司隶校尉黎旭辰，燕平临县姜家之女姜小月入殿觐见。”
听到诏令后，姜小月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出现了十几部宫斗的电视剧，生怕自己一会儿说错了什么话得罪了君主，小命就这么没了。
碍于场合，黎旭辰无法在肢体上给予安慰，但在抬步前，特意安慰道，“莫要担心，一切有我。”
“嗯。”
姜小月虽然是回答了，但心却随着她进殿的步伐越跳越快。
“臣，参见陛下。”
入殿后，黎旭辰走近几步后，便站定请安。姜小月在他的身后有样学样。
“民女，参见陛下。”
她谨记申公公的话，将头埋得低低的，一副谦卑有礼的模样。
随后，前方便响起了一个沉稳的男声，“黎旭辰这小子说你长得尤为好看，为何此时不敢抬头给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