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月牵起小女孩的手，“你叫什么名字，知道家住在哪里吗？”
“我叫小小鱼，娘亲说我没有家了。”
没有家？该不是受灾的百姓吧。
可小小鱼身上的衣服平整干净，还配有精巧的小盘扣，瞧着实在不像是流民的样子。但这孩子年纪太小，恐怕从她嘴里很难问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姜小月看看她手中的糖葫芦有了主意，“这糖葫芦可是娘亲给你买的？”
小小鱼点头。
姜小月又转头看向边上卖糖葫芦的商贩，“大叔，你可有看到她的娘亲？”
“没有注意。”只见大叔对她勾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一些，“但姑娘，我劝你还是莫要多管闲事。”
其实大叔的话也不无道理。
防人之心不可无。
可不管怎么说，孩子是无辜的，她总不能看着小小鱼一个人流落街头吧，若真出了什么事……她的良心可能也会不安吧。
姜小月直接往小小鱼的身边一坐，想看看到底会不会有人出现将孩子带走。
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摆摊的大叔已经收摊走人了，小小鱼也累得坐在了她的身边，而小小鱼的家人却迟迟未出现。
她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这孩子该不会被人遗弃了吧。
天越来越黑了，很快集市也要结束了。
她不能再这样继续陪着小小鱼等下去，遇到这种事，看来还是得寻求专业人士的帮助。
“走吧，小小鱼，我们去找警……衙役叔叔帮忙。”
姜小月拉着小小鱼的手，找到了正在市集中巡逻的衙役。
临县县衙谁不认识姜小月这个名人，一下就认出了她。“董少夫人。”
姜小月其实觉得这个称呼挺刺耳的，但此时也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她假装没有听见这个称呼，“这个小妹妹找不到母亲了，请问衙役大哥有没有见到在找孩子的人？”
衙役看了一眼小小鱼，“小月姐，我们这三班巡逻呢，没听谁说丢了孩子的。”
小小鱼轻轻扯了下姜小月的手，“姐姐，衙役叔叔也找不到娘亲吗？”她的嘴巴咬得紧紧的，眼看豆大的泪珠就要掉下来了。
“别哭，别哭。”
姜小月将小小鱼抱起，小小鱼立马就抓住了她的衣襟。是啊，一个两三岁的孩子独自在外找不到家人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在小小鱼的身上，姜小月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前世她父母早早离世，亲戚们为了遗产争相要抚养她，在医院吵得不可开交。那时的她一个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也是这样的无知无措。
她将小小鱼抱紧，尽可能温柔地说，“小小鱼别怕，姐姐先带你去个暖和的地方，吃点好吃的，我们再慢慢找。”
然后，她又用眼色和唇语提醒着值班的衙役继续留意是否有人在寻找孩子。
她迈出集市的时候，天彻底黑了。
背后的集市还是热闹非凡的，集市外的她和小小鱼却是冷清的。
现在该去哪里呢，带着一个孩子若是回到董府只怕是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若是回姜家，姜父姜母又不知道会胡想些什么。
想来想去，姜小月带着小小鱼去了县衙。
王保平看着姜小月带着一个孩子出现在县衙的时候，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他脑补了各种可能，还设想了董威知道后的各种反应，终究是吱吱呀呀的不知道从哪一句话先开口。
“别猜了，王大人，这不是我的孩子。”
王保平这才松了一口气，“那这孩子是？”
“下午我在集市捡……见到的，她母亲走丢了。”
“什么！母亲走丢？”王保平看到姜小月冲他挤眉弄眼，马上改了口，“哦哦哦，母亲走丢了啊，哈哈。”王保平作为一县之主却也只好在两个小祖宗边上赔笑。
后来，王老夫人给小小鱼弄了一些吃的，姜小月又说了好几个格林童话故事才将小小鱼哄睡。
“王大人，后面还得麻烦您，再安排人找找看。”
“嗯，你放心，只是你心中也要有所准备，这多半……”
姜小月打断他后面要说的话，“我知道。”
之后几日，县衙没有停下过找人的步伐，甚至还张贴了小小鱼的画像在临县各处，却始终没能寻到小小鱼的亲人。
王保来没有孩子，小小鱼又古灵精怪的，他喜欢得紧。王老夫妇也很喜欢这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姜小月便也放心地将小小鱼交给他们。
小小鱼毕竟还小，只要哄上这么一两句，再逗着玩一玩，这日子便也过下来了。
直到半月以后的某一日，县衙突然派人上了董府。
“董少夫人您快跟我去看看吧，小小鱼说什么都不肯吃饭，王大人都已经哄了一天了。”
小朋友跟小动物的饲养法则基本上是一致的，只要能吃、能喝、能拉、能睡、能玩就没毛病。
但若不肯吃了……
姜小月立马跟着去了县衙。
还未进门呢，就听见小小鱼哭喊的声音。“我要回家，我要爹爹和娘亲。”
王保平哄着，“小小鱼不哭，王叔叔给你扎风筝玩好不好。”
“不要，我要回家。”小小鱼越哭越凶。
王老夫人的声音听着也很是焦虑，“扎什么风筝？孩子得先吃饭，这都一日没吃了。来来来，小小鱼，王奶奶喂你吃口鱼，这鱼是你王叔叔好不容易弄来呢，可有营养了。”
“小小鱼不要吃这个鱼，要吃娘亲做的鱼，呜呜。”
姜小月刚推门进去，小小鱼猛地就扑进了她的怀里，“姐姐，娘亲是不是不要小小鱼了。”
面对这样的问题，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好一下下地拍着小小鱼的背顺气。这孩子应是已经又哭又闹大半日了，稍稍平静下来便睡着了。
虽是睡着了，却也不安稳，小手紧紧抓着姜小月的衣服，整个脸都胀得红彤彤彤地还挂着眼泪。
任谁瞧着都止不住的心疼
待确定小小鱼睡熟了，姜小月这才问道，“这些日子不都好好的吗？怎么今天突然就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