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栀知道她的用意,但没有点头答应。
霍临远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没有任何想要的东西么?”他问,再次被无力感紧紧缠缚。
望着他的眼睛,程栀发现他眼底浮现的不安是冷的。
仿佛再多聚集一点,就能凝成冰凌,从内里将他自己刺得鲜血淋漓。
摇了摇头,她说:“酒馆。”
“那里是我艰难经营起来的,花费我很多心血。”
所以当初被梁杰转手给霍临远,她才那么气愤,难以接受。
空气重新回到肺部,霍临远觉得抱歉,却又庆幸自己那时拿到酒馆,不是单纯为了讨好控制她。
而是想走近她的生活,并一直让人悉心打理。
他低头亲吻她的指尖。
神态虔诚,如剖心取血的信徒。
他不断在心里祈祷,希望曾经让她生活好起来的酒馆,现在也能让她重新获得希望——
对生活的希望。
洗完澡出去。
霍临远挽起袖子进了厨房。
他最近也清减不少,看起来瘦高,肩骨撑着垂滑的丝质睡衣,腰腹部的衣摆特别空荡。
只有走动间,才能看到紧收的腰线,还有一点胯骨的轮廓。
收回视线,程栀缓缓趴伏在岛台上,侧过脸后,看向虚空某一点的眼睛里,透出几分历尽千帆的淡泊和疲倦。
她又想起他在南大花园,求她可怜他,救他……
可她自身难保,真的可以吗?
如果说,她想独自生活一阵,他会怎么样?
他那么想留她在身边。
会不会因为她想独处,单方面发起另一场纠缠?
……
晚饭是霍临远学做的新菜。
程栀依旧没有胃口,但他忙碌很久,递给她筷子时,额角还带着汗,所以她勉强吃了几口。
“多吃一口。”霍临远喂她。
程栀摇头,说困了。
“我陪你。”霍临远准备起身。
程栀又摇头,一个人回了卧室。
草草吃了一点,霍临远去卧室门边看过她,才去书房处理公事。
堆积的事物繁杂,他压力不小。
两小时后,时间跨过午夜,他关上电脑,放下手机,又去了一趟卧室。
床头灯散发暖黄的光,程栀侧卧在双人床一侧,蜷缩着,在睡梦中轻轻拧着眉。
霍临远坐在床边,指腹摸了摸她眉心,等她表情舒展,才重新转身出去。
窗外是灯火零星的住宅楼,他立在窗前,阴郁的眼睛眺向远处,想起自己白天让司机留下的手账本。
他难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多心。
下一秒,又有电话进来。
这次不是下属,是沈漾。
“你回南城了?”
霍临远“嗯”了一声,“程栀想回来看看。”
“嗯。记得你之前让我帮忙打听的事吗?”沈漾问。
是关于有人调查程灵珊的事。
霍临远眼神骤然转冷。
“那件事已经无所谓了。”
程望坠楼至今生死难料,程灵珊却因为被二楼阳台和树分别挡了两下,只摔断了几根肋骨。
如今已经出院……
“什么意思?”沈漾嗅到他语气里的不寻常,不得不按捺心情,先问清楚。
霍临远坦言:“她活着正好,我送她去了国外的暗场,让人好好招待她后半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