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国那些渣滓,我帮你搞定了,开车撞你的那人,也处理了。”
顿了顿,他又补充:“那人其实和那帮地头蛇没太亲厚的关系,那帮人胃口大,根本看不上一点蝇头小利,而制造车祸那人一开始拿钱,就是冲程栀去的,你是捎带脚遭了殃。”
霍临远叠腿靠在深色的单人沙发里,指尖的香烟燃了很久,一直没想起要尝一口。
“知道了,多谢。”他说。
然后,整个书房忽然沉默下来。
“还有事吗?”霍临远抬眼,明显打算去找程栀了。
梁杰又叹口气,忍了忍,还是提醒一句:“实在不行,去找找徐阿婆?”
这天下午,徐阿婆就被霍临远亲自请到了明悦庄。
老人家穿着简单,一身整洁,不用人招呼,问了程栀的位置,就颤巍巍上楼去了。
霍临远跟在她身后,止步在卧房门口,没有跟进去打扰她们说话。
“乖崽,你是要叫我白发人送你黑发人嘛!”阿婆进去就敲敲床头柜。
程栀自昏沉中醒来,眼神里出现短暂的茫然。
等被老人揽进怀里,口鼻充斥着晒饱阳光的皂角香,她才清醒过来。
然后眼底一热,那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困在心底的悲和苦,忽然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这么多天以来,她第一次嚎啕大哭。
伏在和她差不多瘦弱的老人怀里,哀哀倾诉。
阿婆几度要落泪,又忍回去。
程望是她亲眼看着长大的,和亲孙儿无异,她怎么能不心痛?
可逝者已逝,她要先救救还活着,但快要把自己逼死的程栀。
这也是她看着长大,甚至亲自教过的可怜孩子。
“程望那么懂事,他要是知道你自己欺负自己,肯定再不理你喇。”
阿婆说着,枯老的手指一下一下穿过程栀的头发往下梳顺,仿佛同时在帮她梳理情绪和心事。
“别和自己赌气啦,快点好起来,说不定小望变风变雨,装成猫儿狗儿在哪里等你,也说不定,你下一个宝宝还是他。”
人在困境,有时就会寄希望于神神鬼鬼,玄而又玄的东西。
心里未必不知道真假,只是存个念想,有个奔头,不至于叫日子过不下去。
程栀不说话,只是哭,没人知道她把话听进去多少,又信了多少。
不过再吃饭时,她不再一口不碰,在阿婆又哄又凶之下,她总算喝下小半碗粥。
期间,眼睛总时不时望向窗外的花草,还有吹动花草的风。
霍临远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睡前,程栀找他。
在渔村时习惯了,所以回来后也是他帮她洗澡清洁。
只不过和在渔村不同,霍临远不存旖旎心思。
他只是心疼她,照顾她,然后挑适当时候,和她说一点外界的事。
而今晚,当他解她睡衣腰带时,手被轻轻按住。
霍临远抬眸,两人四目相对。
“我想回学校看看,你有空吗?”程栀说,嗓音柔柔的,哑哑的,眼球上覆着一层泪。
“你有空的吧?”
霍临远默然。
明明她状态好转,他心里却越发不安。
“我还想去我们家的老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