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在天上看着她,她本该推开他,言辞决绝地拒绝他。
可她不能。
论冷血,论权势,她统统都比不过他。
甚至于,她此刻半点都挣不开腰上紧箍的手臂。
“随你高兴吧。”她疲倦地闭上眼睛,试图拒绝一切交流,“我很累。”
霍临远半垂着头看她,喉结滚了下,却没能立即出声。
他眸光向前,忍耐片刻,终归还是开了口。
“我知道我不该吓你,是打是骂都由你,但不要冷战。”
他一直都了解她。
哭也好,摔东西也罢,那都代表没事。
但只要变得少言寡语,沉默冷淡,不管是身还是心,都很快就会出问题。
“吓我?冷战?”程栀怀疑自己听到了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把那么严重的事,说得不值一提?”
霍临远见她愿意开口,神色好看许多。
“别再走了,只要你留下,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包括这条命。”
程栀抬手推他,推不开,心底委屈又难过。
她的痛苦,他为什么看不见!
“那你就去死啊!”她哭着喊。
下一秒,霍临远骤然瞪大双眼。
他动作奇快,拼力扯着安全带翻身下扑,牢牢将程栀护在身下!
一切发生在眨眼之间。
嘭!
轰然的撞击声,伴随巨大的推力。
天旋地转,耳鸣和疼痛瞬间霸占所有感官。
几乎是立刻,程栀失去了意识。
……
“你先别急,万幸小栀没有大碍,临远还在手术室……”
隐约听到说话声,程栀缓缓睁眼。
四周是大片大片的白,消毒水味萦绕鼻端。
昏迷前的记忆闪过,程栀一脸惊慌地翻身下床。
手上的输液针被硬生生扯掉,输液架倒下,带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托盘一起落地。
噼里乓啷一阵响。
病房门猛地被沈漾推开。
程栀在玻璃杯的碎片上挣扎着想起身,手心手肘眨眼又添新伤。
她顾不得管,仿佛感觉不到疼一样,抓住来扶她的沈漾。
“霍临远呢?他怎么样?我要去看他,我要见他!”
“我不该乱说话的……”她眼泪簌簌往下掉,脸上全是沉痛和自责,“他有没有事啊?你带我去见他,快啊。”
沈漾横抱起她放回床上,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还在手术中,你暂时见不到他,先把手上的玻璃挑出来再说。”
程栀摇头,整个人惶然失措,像个走失在森林的孩子。
“他好不好?伤得怎么样?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沈漾心疼她,又有点生气,一边手上加了点力道,一边回答她:“死不了,有点内出血,左手和左腿不同程度受了伤。”
程栀稍微平静一点,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心。
“我去等他出来。”她依旧想下床,根本不顾自己身上的伤。
沈漾按铃叫护士,没好气道:“你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哪还有心情操心别人?”
其实程栀是车上三个人里,受伤最轻的。
除了软组织伤,较严重的,就是右掌骨骨折。
但她是个需要拿画笔和刻刀的人,下一个阶段性的目标是成为优秀的珠宝首饰制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