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栀——!”
一直到被小心地推进车里,程栀才被楼道间传出的怒吼惊醒。
她忽然抓住崔云尚未来得及收回的手。
“别打他……”
脱口而出的话,让她自己都是一愣。
“他是个疯子,我担心……”
“别怕,”崔云尚打断她,轻轻将她的手放回身侧,“我只是要带你离开,等我们走后,他们会放开他。”
说完,他关上门去另一侧上车。
坐进车里后,他下意识抬手蹭一下唇角,疼得直咧嘴。
“少爷,是不是回东郊?”
程栀听到司机恭敬的称呼,神情有丝恍惚,眼底爬上不安,不断重复握紧拇指的动作。
看眼她,崔云尚有些忧心地回复司机:“嗯,拜托快一点。”
东郊依旧是好山好水环绕。
平山山腰上的独栋建筑,古朴又大气。
程栀下车以后望了望周遭连绵的树林,略有些防备地握着拳头,没有立刻迈步。
“别对我升起防备好不好?”崔云尚回头,牵动嘴里的伤口,轻抽一口气。
跟着略带抱歉地低声解释:“之前没有提过我家里,是因为了解你喜好简单生活,怕家里人多关系多,吓退你。”
“霍临远他……”程栀忍不住开口。
“已经放了,这里是哥哥的地方,他暂时找不到这里。”
见她还想开口,崔云尚体贴道:“程望也不必担心,晚一点会接他过来见你,阿婆那边我也有叫人去安抚。”
看眼沉静的别墅,他又说:“房子里只有负责打扫的佣人。”
程栀心事重重地往前迈步。
事情的发展完全脱离预期。
她心底生出一种望不见前路,不知道下一脚会不会踩空,忽然跌落深渊的恐惧感。
松了口气,崔云尚上前,和她并肩同行。
初进门一阵兵荒马乱。
佣人惊恐询问,准备药箱冰块和衣物,后又忙着端茶递水。
程栀在一旁静静看着崔云尚被人小心伺候。
那丝从离开清河路,便开始萦绕心间的陌生感,渐渐越绕越多。
“崔云尚……”她忍不住开口。
发觉她称呼上的细微改变,崔云尚心下叹息,苦笑着坦白,想要补救回来一点信任。
“其实我本姓是‘卓’,卓越的‘卓’。”
他已经换过衣服,并且处理过伤口,正举着包裹毛巾的冰块。
明明还是那副温润谦和的样子。
但程栀怎么看,怎么觉得陌生。
崔云尚继续开口:“其实不是为了遮掩或者欺骗,姓氏这件事,是因为陈年旧事。”
“我爷爷年轻时曾一年遇三灾,灾灾几乎丧命,奶奶吓到不行,连夜上山拜平安符,最后被有名的先生指点,说想家人平安,之后家里小辈一定要生下后代,才可以改回祖姓。不久,我daddy出生,在众多姓氏中闭眼抓到‘崔’……”
程栀听进去了他的话,不由想到崔美玲。
贝贝不是她亲生的,所以她才一直以“崔”姓示人?
“真的不是故意隐瞒。”崔云尚道歉。
程栀摇头,“这是你们的家事,你不用抱歉。”
他给她的陌生感,不单单是因为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