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自然是打给孙助。
不过具体交代了什么,程栀一句都没听进去。
因为程望还在哭。
她眼睛里是他挂满眼泪的、潮红的脸。
耳朵里是他小小声的呜咽。
“妈妈……”程望红红的嘴巴瘪着,小声呜咽着要妈妈抱。
程栀心一阵一阵疼,手肘碰一下霍临远,示意他先别动。
然后伸手抱起宝宝。
霍临远配合地调整姿势,就着她的怀抱,继续替程望热敷和揉肚子。
说起来,他按揉肚子的手法,还是从她身上学会的。
她上学时候,就和她儿子一样,贪凉贪吃,经常半夜肠胃不舒服。
折腾几次,他就开始管她……
回忆闪过,霍临远看向程望泪痕斑斑的脸,忽然觉得血缘这种东西很神奇。
程望很多地方都像程栀。
神态,笑容,时不时的小动作……
只是,他终归是个男孩,越长大,就会越不像她。
心念一动,霍临远眼底闪过什么。
如果这孩子是个女孩,他或许会不自觉给他更多关注,拿他当童年时期的程栀养。
那是她生命中,他完全没有参与的时光。
“还很疼吗?有没有好一点?”程栀让宝宝抓着她的拇指,“疼了你就捏我一下,让我知道。”
程望还是哭,转头往她怀里拱,动来动去,像是想找个能让自己舒服点的位置,却怎么也找不到。
“一会儿邹伯就来,不行就去医院。”霍临远说。
话音落,外间传来敲门声。
程栀立即接过热毛巾,让他出去开门。
不止邹伯来了,魏霞和阿芬阿桂也都来了。
简单看过之后,邹伯说:“没有呕吐腹泻,暂时热敷吧,症状要是一直不缓解,还加重,那就送医院。”
说着刮刮程望鼻梁,“小馋猫,看你下次还贪不贪吃。”
看他神情,多半没什么大碍。
程栀眉心却还是皱着。
她知道宝宝应该没事,就单纯见不得他受罪。
“我去弄热水。”魏霞说,然后领着两个佣人出去了,省的都围在卧室里,空气不好。
没过多久,程望哭声变得断断续续,眼睛合上挣开,合上,又挣开,明显在犯困。
但程栀问他还疼不疼,他总是点头。
这时候孙助来了,跑了一头的汗,带了些脐贴和儿童止泻消炎之类的药。
邹伯看过了,交代两句,就出去了。
“你也去吧。”霍临远说。
孙助点头,看眼过一会儿就哼唧一声的程望,转身走了。
“你睡吧,还要早起,我守着。”霍临远出声。
他知道程栀肯定不会听话睡觉,不过还是想试着劝劝。
“没事。”程栀单手配合牙齿,撕开脐贴包装。
然后探手进程望衣摆,熟练贴好之后,又从干净垃圾袋里掏出变温的毛巾,帮程望擦脸上的汗、泪还有鼻涕。
擦完又抱着他挪到床头,把毛巾放好。
最后撩开肩头散乱的头发,继续轻轻替程望按摩肚子。
她做这一切都很顺手,很麻利,有姿势别扭费劲的时候,但没有完不成动作的时候。
霍临远一直看着她,心每跳一下,脑海中就多一副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