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望躲在角落，两根小手指还捏着半个没吃完的肉丸。
“妈妈……”他抬手指油锅，有点无辜，又有点害怕。
程栀已经关了火，“没关系，以后妈妈不在，你不要自己待在厨房，知道了吗？”
是她疏忽了。
万幸程望没有真的被油伤到。
“过来。”门边忽然想起霍临远的声音。
程望紧盯着程栀，不知道要不要听话过去。
心里叹了口气，程栀点头，“去吧，要乖。”
刚刚应该让阿婆把肉丸和程望一起带走的，她想。
点点头，程望很矜持地过去，牵住了霍临远的手。
霍临远因为指尖柔嫩幼弱的触感，皱了皱眉。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无异是新奇，又多余的。
他抽手，率先转身自顾自去了客厅。
程望偏了偏头，大眼睛眨了两下，回头看程栀，有点无助茫然的样子。
他从小就是个干净又漂亮的小宝宝，从来没有感受过厌恶，排斥一类的情绪。
一大一小的互动程栀看在眼里，她忍下舌根的苦涩，小声哄小朋友：“他害羞啦，我们不用理他。”
害羞？
程望眼睛一亮，“就像小美姐姐亲亲一样？”
说着已经举起屁股跑向客厅。
程栀愣在原地。
她听到了什么？
客厅里，霍临远没有找到他之前看过的那本相册，不由微微垂下眼睛，面露思索。
一本他从头翻到尾的相册，有什么好藏的？
难道里面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正想着，小腿撞上来个肉团子。
“叔叔，小望给你讲，图画书？”程望献宝一样仰脸，乖巧的神态和曾经的程栀像上七八分。
霍临远要拉开他的手一顿，小朋友已经松开他的腿，噔噔噔跑进卧室，找出他最喜欢的一本书出来。
“这本叫，小鸭子的故事，这是我最喜欢的……”
他一脸认真，手一下一下点在绘本封面上。
霍临远冷眼看着他。
他的神态，真的很像程栀。
笑的时候，卖乖的时候，认真的时候也像。
她小时候，是不是也像他一样，乖巧可爱？
“为什么最喜欢？”未经大脑，霍临远问出一句话。
程望欣喜于他终于不“害羞”了，端着话本坐到他身边，一张一张耐心找到其中一副插画。
“看，鸭妈妈有好多小鸭子，嘎嘎嘎，嘎嘎嘎，所以最喜欢。”
霍临远没能听懂。
打算过来提醒程望喝水的程栀却听懂了。
小程望喜欢热闹。
她先前为了躲起来，社交基本为零。
程望经常见到的，只有阿婆，还有酒馆的一些常客……
是不是该让宝宝接触更多的同龄人？
在这一瞬间，她忽然改变了想法。
她总觉得小望很粘她，或许，是她放不开小望。
正发愣，肩头忽然被有力的手臂环住，肩侧同时靠在了对方紧实宽厚的胸膛上。
“在想什么？”
程栀毫无防备，喃喃：“小望该上幼儿园了。”
“我让人去准备，”霍临远低声问：“还有什么事么？”
程栀回神，侧扬起脸看他。
抛开其他不谈，这一刻，她其实是感激他的。
不然，要她自己想通，不知道会耽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