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海叹了口气:“林洲上一次这么凶险,还是他上高中的时候,有一次我和他妈妈回乡下老家,回来的时候发现他浑身是伤晕倒在家里,整个人……哎,可惜我们问他什么他都不说。那次他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他妈妈也是像现在这样,吓得没了方寸。”
林奥西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高中……”
陆海:“对呀,我记得是高二暑假,七八月份的样子,天气挺热的……对了,那段时间你们家好像也出事了,我们就是从新闻上看到你被绑架的消息,担心林洲一个人在家我们才回来的,结果正好看到他躺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昏迷着说胡话。”
林奥西心里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揪着。
她顾不上陆海和陈佳云在场,把陆林洲的手紧紧的抓着放到胸口,牙齿紧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海叹息一声:“你陪陪他吧。佳云,我送你回病房。”
陈佳云不想离开,但是看着林奥西那痴痴的目光,只能松开儿子的手,任由陆海拉着她出去了。
房门关上,病房里只剩下林奥西和陆林洲了。
“是不是你?当年救我的那个哥哥,是不是就是你?”
林奥西抓着陆林洲的手,眼睛慢慢变得湿润。
那段记忆对她来说太过恐惧,所以她一直刻意回避。
但是却是刻骨铭心的。
那时候她才十五岁,天真烂漫,是林德城的掌上明珠。
她被黄国威掳到城郊的旧工厂里面。
黄国威没有立马打电话要赎金,而是变着花样折磨她,打她,骂她,他把自己公司破产的原因全都算到了林家身上,他奈何不了林德城,就拿他心爱的女儿泄愤。
那天晚上,精疲力尽的黄国威睡着了,一个大男孩偷偷的摸了进来,朝着惊惧的林奥西比着手势,要救她出去。
林奥西像看着救世主一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她紧紧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还是在大男孩拉着她的手站起来的时候惊动了黄国威。
正值中年的黄国威轻易的就把两个孩子捆在了一起。
他的折磨对象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林奥西看着他对男孩拳打脚踢,各种辱骂。
折磨到半夜,他把男孩捆住放到旁边的废弃的蓄水池里面。
水池的水又脏又臭,前面刚下过雨,最浅的地方也到男孩的脖颈处。
男孩在水里站了半夜,稍不留神,就会溺死在这一池脏水里面。
林奥西哭着求黄国威,可是他充耳不闻,还赏了她好几个耳光。
男孩还挤出笑容安慰她:“我没事,你别求他了。”
他是不想看到林奥西继续挨打。
第二天的时候,黄国威才给林家打了电话,奄奄一息的男孩也被他从水里捞了出来。
平日像个公主一般的大小姐顾不上脏,朝着躺在地上的男孩一步步的挪动过去。
她的双腿都被捆住,挪了几步就跌倒在地,爬不起来,就在地上往前蠕动。
一边动一边哭。
男孩虚弱的睁开眼睛对着她笑:“我没事,别害怕。”
虽然是盛夏,但是下过雨的天气温度并不高,水里的温度就更不用说,男孩浑身都像是麻木了,却还是要安慰着林奥西。
黄国威没把两人放在眼里,把他们困在一起后,警告了几句,出门去取赎金。
两人背靠背捆住坐在地上,林奥西更感受到男孩一直在颤抖的身体,那么冰凉。
“他走了,我们想办法逃出去。”男孩振作起来。
林奥西拼命的摇头:“他会打我们的……”
男孩道:“现在不逃,他回来了不知道还要怎样对待我们。”
林奥西:“不会的,他给我爸爸打了电话,我爸爸很有钱,他会拿钱救我们出去的。”
男孩一边用什么东西磨着绳子一边说:“我看他不只是要钱这么简单,他丧心病狂的,不要相信他。”
他这样一说,林奥西更加害怕,呜呜呜的哭嗝不停,男孩见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安慰:“别害怕,我在学校是篮球队的,体育可好了,我肯定会救你出去的!”
林奥西不接受这样的安慰,男孩只能一边用地上捡来的碎瓷片继续割绳子一边讲些别的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林奥西,我爸爸是林德城,他很有钱……”
“难怪那个人要这么多赎金,以后你出门可得注意一些,别一个人到处跑。”
小林奥西拼命的点头:“我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等我们出去了,我让我爸爸送你几套房子,他有很多的房子。”
男孩笑道:“我不需要你们家的房子,我家又不穷。”
林奥西又问:“那你叫什么名字,我爸爸肯定会感谢你的。”
男孩沉默了一阵:“你叫我团团好了,我妈妈以前很喜欢这么叫我。”
一直担惊受怕的小奥西“噗嗤”一声笑了:“团团?像条小狗的名字。”
男孩道:“就是,我也这么觉得,但是我妈说,猫猫狗狗好养活,偏要这么叫我。”
林奥西好奇问道:“那你大名叫什么?”
男孩道:“等我们都出去了,我就告诉你。”
这好像成了林奥西的一种信念。
她要自救,她要出去,她要和这个背靠着背的男孩成为朋友,她还要知道他的大名。
绳子割破的时候,男孩顾不上自己,他先给林奥西把手脚的绳子全都解开,然后才解自己脚上的。
“你……你的手好多血!”林奥西看着男孩血肉模糊的手。
“别害怕,没事了,我带你出去!”男孩把自己脚上的绳子解开扔在一旁。
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浑身很僵硬很痛,但是现在,他必须要带林奥西走。
他抓着她的手:“我知道这边有条小路比较隐蔽,我带你从这边走。”
十五岁的林奥西定定的看着男孩的深邃的眼睛:“你长得真好看!”
男孩倒吸了一口凉气,皱眉看着她:“你到底是有多花痴,这种时候还有心思看别人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