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奥西犹豫了很久,最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陆林洲。
反正孩子已经没了,他算不上吃亏。
只是隔天她听说陆林洲和陈柚柠决裂的消息时,还是有几分惊讶的。
不过想一想也不难猜,陆林洲这人严肃较真,陈柚柠偶尔玩点小花样他便顺着她,剽窃他人作品这种事,涉及到了原则问题,他是不会允许有这种污点的人待在自己身边的。
这也侧面印证了陆林洲的铁石心肠。
陈柚柠刚失了名声,又没了孩子,他居然没给她半点缓冲的机会就分手了。
林奥西感慨一番,收拾东西办理了出院,去了市里隔公司不远的一套公寓住下。
她现在腿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手上多了一根手杖。
林奥西正式到林氏坐班,蒋琛也从外地回来了,林氏已经重回轨道。
林奥西再见陆林洲,是在一个行业论坛上。
他们算是同行,林奥西原本对这样枯燥的演讲会没有兴趣,但是现在她坐镇林氏,总要出来露露脸才是,新招的助理把邀请函放她桌上,她随手翻了翻便放下了。
林奥西刚进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除开她年纪轻轻就做了林氏总裁这个缘由,还有她这样一个身材窈窕的妙龄女子,手里居然拿着一根雕花手杖,这么看都觉得有些突兀。
她却是用得顺手极了,双手交叠放在手杖上,微笑着接受媒体的采访。
陆林洲原本已经坐下,正在翻看今天的议程,那些记者一窝蜂的涌到门口,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一个多月不见,林奥西好像更加成熟。
这种成熟无关年龄妆容,而且一种气质。
淡定从容,处变不惊。旁人甚至完全想象不到,这人曾经也会耍小脾气,会撒娇,会小鸟依人般完全依附于旁人。
这样的林奥西让陆林洲看得有些发愣,直到她不经意的目光扫过来相撞。
两人隔了七八米,她礼貌的浅浅一笑,微微颔首,他却慌乱的移开目光。
那一瞬,他觉得心脏被什么东西猛敲了一下,然后脑袋有些混沌,短暂的无法思考。
林氏作为企业龙头,林奥西的座位被安排在第一排。
陆林洲在她后面几排,两个小时的演讲、讨论,他浑浑噩噩的没听进去多少,目光总是不受控制的往斜前方的林奥西身上看。
她的头发乌黑发亮,扎成利落的马尾,耳垂上挂着长长的耳饰,衬得她白皙的脖子更加修长漂亮。
长裙是她喜欢的V领,没有曾经那些显她公主身份的闪耀夺目花边修饰,反而是是简单大方的西装布料。
那鼻尖微翘,红唇弯起,一直带着浅笑。
陆林洲没这么认真看顾林奥西,哪怕只是一个侧颜。
别人在台上侃侃而谈,他在台下不动声色的打量林奥西。
他发现林奥西好像……挺漂亮的。
他自己长得好,身边的人颜值也都高,因此这二十多年,他评判一个人的标准从来和颜值无关。但是这一细看,还是觉得林奥西比旁边人惊艳许多。
议程上面写了林氏会有人出席演讲,他之前以为会是蒋琛,或者是公司别的高层,毕竟在他狭窄的判断里,林奥西是上不了这样的台面的。
现在看到林奥西站起来,他是十分震惊的。
林奥西缓缓的站起来,拄着手杖慢慢的往台上去,工作人员贴心的搀着她上台阶。
她坐在台中,灯光聚在她身上。她把手杖仔细的靠在座椅边上,然后拿起了画筒。
没有稿子,含着笑娓娓而谈。
谈行业的发展、痛点、危机,谈接管林氏的感受,也谈未来。
主持人抛了几个问题,她从容接住,回答得恰到好处。
那种自信比一个月以前又多了几倍,陆林洲不知不觉间,已经坐直了身体,听得仔细。
太不一样,台上的人和缠在他身边两年的那个人太不一样了。
二十分钟的演讲后,台下爆发出掌声。
林奥西回到自己的座位,陆林洲看到她在悄悄的吐气,觉得有些好笑。
所以这个女人,刚才还是有些紧张的?
上午的演讲结束后就是酒会。林奥西就算站在那里不动,也自然有人找她攀谈。
陆林洲看她细长的酒杯已经添了好几次,心里有些莫名的不悦。
林奥西喝醉了会耍酒疯,他“有幸”见识过一次。
又哭又闹,缠在他身上非逼着他亲她抱她,他躲去书房,她便鬼哭狼嚎一般砸他的门,他无奈开门以后,她笑嘻嘻的把他按坐在电脑椅上,然后自己跨坐上他的大腿,搂着他的脖子叫“帅哥玩玩”,那风流挑逗,和醉酒的盛夏丞有得一拼。
她那时候和他想象中的贤妻半点都不沾边,所以要他怎样爱上她呢。
现在看她一杯一杯的喝,他觉得有点坐不住了,看她身边终于没人,他脚尖换了方向往前。
林奥西感觉身上印下一道黑影,她抬首一看,陆林洲冷眸看着她,脸色臭得像是讨债的:“你喝太多了。”
林奥西晃了晃手中的酒杯,笑得礼貌又疏离:“陆总好像对我的酒量并不了解。”
她没认识陆林洲之前,经常和邱意莱泡在南夜,酒水当饮料。
陆林洲:“但我对你发酒疯的样子很了解。”
林奥西被噎住了。
曾经邱意莱录过她醉酒的视频,她自己看完就两个冲动:一,挖眼睛;二,把邱意莱灭口。
她故作镇定:“我心里有数,不劳陆总操心。”
说着微微仰脖,像是挑衅,又抿了一口。
陆林洲看得心里窝火:“你别为了和我对着干故意灌自己酒。”
林奥西像是听了一个笑话:“我和你对着干?为什么?”
她放下酒杯,笑得自然:“说起来我还欠陆总一句‘谢谢’,上次你大义灭亲,挺让人佩服的。”
嘴上说着谢谢,眼里却是玩味讽刺的笑。
陆林洲的思绪被拉回一个月以前的那场闹剧,他心里烦躁起来,问道:“那幅设计图,你为什么没有画完。”
林奥西笑道:“画着玩儿的,没人规定一定要画完吧。来兴趣了就画一画,看厌了,就扔了呗。谁还不是喜新厌旧呢。”
那幅图上的小心思,陆林洲当时就看得一清二楚,她明明倾注了不少心血的,现在谈起来,却是这般轻描淡写。
陆林洲自讨没趣,旁人又过来找林奥西说话,他被她彻底无视了。
酒会散的时候,他以为来接林奥西的会是司机,没想到是简书禹。
两人慢慢走着,谈笑风生,看起来关系比之前更加亲近了。
陆林洲的心里冒上一股莫名的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