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想做到尽善尽美,事情就会越不如她的意。
离那最后成功那一步总是有一线之隔,而就是这一线之隔,就往往能将很多人逼疯。
“阿雪,你停一下你这样是不行的,我们一起从头再理一下。”
谢璨然最先看不下去,拉着聂倾雪停了下来。
“兽人最开始的时候,只是将人与动物的某一部分分开,再混合组装在一起,用以上好的伤药。”
“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能活下来完全是靠运气,每次试验下来存活的十不足一。”
“后来为了提高存活率与质量,他们以人与动物的血,再加上一些稀奇古怪的虫子和草药,加以怨气之类的炼成丹药给他们吃下。”
“从这开始存活率高了不少,战斗力也提高了不少,但还是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
“于是就使用起了一些有灵根的人与生灵智的动物,以血腥残忍的手段激发他们的怨气,就像养蛊一样……”
众人都在为聂倾雪想办法,直觉解决办法应该在制造过程之中,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
聂倾雪也似突然醍醐灌顶一样,口中呢喃着:“怨气,怨气……”
是啊!
她怎么把怨气给忘了!
兽人这种有违天合丧心病狂的东西出现存在,必然会伴随着极为深重的怨气,而这些怨气恰恰是这世间最毒的一味。
“我想到办法了!”
既然有怨气,那么加一种,能够清除怨气的东西进去不就行了吗?
除了那些无相寺的佛修们,还有谁比她处理起怨气来更得心应手呢!
一般的净化大都是通过声音来进行的,比如佛修的禅语和经法,聂倾雪的梵音笛。
但这些要想融在丹药里却几乎是不可能的。
一个是声音,是听觉,一个则是食物,从口入。
但聂倾雪这么高兴不是白高兴的,她自然想到这点,她已经找到了其他的办法了。
聂倾雪早前就发现了,系统里兑换出来东西虽然形态千奇百怪,但是很多东西都和符篆有关。
于是聂倾雪触类旁通,思及无叶城中的惨相时也心有所感,创造出了一个类似的东西。
是符篆的一种,但其成型之后却有着具体的形态。
只见聂倾雪面对着药鼎中,已经开始融合的灵药液。
灵气为刃在右手食指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从伤口涌了出来。
以其鲜血灵力为墨,临空画起了一道符篆。
符篆在空中成型之后,化作了一朵血红的桃花,在聂倾雪的控制下飞入了药鼎之中。
这是聂倾雪于无叶城中所见所感,花了三个多月时间尝试自创出来一个符篆类的东西。
这个东西没有其他的大作用,只能净化怨气,本来是白色的。但加了聂倾雪的血之后会变成红色,效果也翻了无数番,成了一个几乎无敌的存在。
净化所有的怨气,无论怨气有多沉重。
聂倾雪唤这一招符篆叫:
山河月明,风光无限。
你在黑暗中待得太久了,但你不应该就此习惯黑暗,惧怕光明。
我带你出去,你看,外面——
山河月明,风光无限。
你可以去见冰雪消融,万物复苏的春,可以去见骄阳似火,生机勃勃的夏,去见层林尽染,硕果累累的秋,去见银妆素裹,霜雪难欺的冬。
你不该忍受黑暗,你从不属于黑暗,黑暗也无法困住你。阳光会一视同仁地穿过黑暗,来到你的身边。
山河月明,风光无限之中蕴含着聂倾雪丰富的情感,以及她带着天地清气的灵力。
在进入药鼎的那一刻,聂倾雪就能感觉到此药已经成了。
金光大作,药成丹显。
“你居然真的做到了!”
人兔姑娘满眼的不敢置信,原来尺离姐姐的师妹也这么厉害吗?
她又一次感叹,如果尺离姐姐没有被发现,等到了这天该多好。
“解药已成,你快些服下吧!按照你的情况,留下的会是你。”
大家都一齐动手给兽人们喂解药,聂倾雪取了一枚朝人兔姑娘走了过来。
因为这些兽人都是人兽的结合体,是两个乃至多个生命的结合体,都是生命自该平等。
所以聂倾雪做的解药虽然会让他们恢复正常,但却是恢复到占主导地位的一方正常模样。
比如眼前这个人兔姑娘,她是人类的身份占出主导地位,而且只有些许兔子的特征,所以她吃了这解药后,九成九会恢复正常人类的模样。
但有一些几乎看不出来人的模样,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是动物占主导地位,那么吃了这解药就会变成动物正常模样。
因为人类所占的分量实在是太少了,少得可怜,以人类的形态复生那是非人力能做到的,除非有奇迹。
又或者是其他的存在自愿放弃恢复正常。
“这就是解药啊,尺离姐姐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很开心。”
人兔小姑娘手中拿着闪着金光的丹药,这枚丹药的确很神奇,她只是拿在手上就好像看见了无数的山河美景。
令人心生向往。
只可惜,少了陪伴的那个人。
她最终还是吃下了丹药,丹药入口便化作一股柔和的力量涌入她的体内。
而她感觉自己千疮百孔的身体从未如此轻松,喉咙一暖,她发现她再次能说话了。
七八年都没有发出声音,这突然能发出声音还有些不习惯,十分的沙哑。
“谢谢你们,我想阿离姐姐知道你们的所作所为后一定会很开心。为了让她开心,早点儿下去早点儿开心。”
见她说话聂倾雪本能的感觉不对劲,但还是晚了,她没能阻止住一个早就存了死心,随时准备自散魂魄之人。
人兔姑娘之占着主导地位的人自动放弃了生的机会,去寻找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解药彻底发作,身体一下子化成一只小小的白兔。
聂倾雪走过去将兔子抱在了怀里,这个兔子虽然已经开始生了灵智,活下来了一个可能化形修仙的生物,却并没有让聂倾雪感到多庆幸。
她为“人”的消散而感到茫然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