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苗疆的第三日,戎玉与大祭司联手,顺利将给苗疆王饮食中动手脚的人揪了出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戎瑰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其可。
他每日伪装成宫人,潜伏在膳房里,干的是烧火的活,然而,每隔一天,宫人传膳的时候,他就会半路溜出去,趁人不注意,在饭菜中混入那些不易察觉的药物。
其可以出事,戎瑰仿佛察觉到了,收拾好包袱,正准备逃离王都,戎玉和大宰相早就料到这一点,一早就派人暗中将大王子府围的水泄不通,戎瑰不过前脚才出府,就被戎玉的人给抓了回去。
不过短短半日时辰,大王子戎瑰就成了阶下囚,他将要面临的,是圣殿的审判。
陆惜月用戎玉搜集来的言语,替苗疆王将体内的病毒排出体外,而那米酒,则是叫来伺候的宫人擦拭苗疆王的身体。
如此反复三日,终于,在黄昏前,苗疆王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得知戎瑰的所作所为,他大为震怒,当即就将他提到大殿上审判。
陆惜月作为医师,在王宫里已然被奉为座上宾,苗疆王更是将她视做自己的救命恩人,与萧云珩的住处已经从先前戎玉的王子府换成了王宫。
下戎玉下朝之后,随同苗疆王进宫。
戎瑰犯下的罪无可饶恕,即便是苗疆王有心想要念着父子之情给他最后一点的庇护,圣殿那边,却又甩出了另外一个重磅炸弹。
龙月山中,又精兵两万,皆是戎瑰暗中操练。
他一个王子,苗疆王并没有交代他招兵买马的事宜,他这么做的念头不言而喻。
弑父,弑君,意图谋反,任何一条都足够他死上好几回了。
最终,戎瑰被判了五十个板子,终身监禁。
终身监禁的前提是戎瑰在挨了五十个板子之后,不治疗的情况下,还能活下去。
“陆医师,孤能醒来,你功不可没。”看着端坐在眼前的美貌少女,苗疆王感激道谢,“听说陆医师云游江湖,居无定所,不知,是否有在苗疆定局的想法啊。”
他这般问,其实有两个原因。
一来,他是帝王,这小姑娘这般年轻,对医术却有这么高的造诣,面对他时不卑不亢,从无半点谄媚讨好不说,面对任何人的攀谈都能应对自如,若能收为己用,这是最好不过了。
再者,他也是为了他的傻儿子着想。
这两日他躺在床榻上,虽然不好随意下床走动,可戎玉对这姑娘的关心在意,他是看在眼里的。
他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不少了解的,戎玉表面风流浪荡,肆意不羁,实际上还是个生瓜蛋子。
虽说这陆医师身份不详,但他坐在苗疆王的位置几十年,这些也早就看淡了。
如今苗疆只他一个样子能堪大任,又有圣殿和他这个王相助,又何物借住女子娘家的势力站稳脚跟。
陆惜月怔了怔,没想到苗疆王下了朝同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她还以为,戎瑰的事会令他心烦气堵,她都已经在心里默念稳定心神的药方了。
“我散漫惯了,况且,天下如此之大,我还要遵循承家师遗愿,救助那些穷苦百姓。”
对不住了,丰前辈。
她心里小小的抱歉了一下。
陆惜月说的为难,拒绝之意却毋庸置疑。
苗疆王愣了下,俨然没想到她竟然会这么利落的拒绝了,好一会儿,才惋惜道:“那还真是可惜了,不过医师一心为百姓,也是天下之福。”
说到底,还是这小子没福气。
苗疆王叹了口气,瞥了一眼戎玉,深黑的瞳孔里,几乎藏不住对亲儿子的嫌弃。
戎玉:“……”
“王上谬赞了,今日的汤药已经备好,王上还是尽快服下吧。”
陆惜月说着,一旁的宫人很有眼力见儿的奉上了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苗疆王看着散发着苦味的汤药,还没喝,嘴巴里就感觉一阵苦涩,他明晃晃瞪了宫人一眼。
真是多事。
宫人颤颤巍巍低下头,内心叫苦。
他只是个当差的,是陆医师让他端来的啊。
陆惜月将苗疆王的神色看在眼里,暗暗发笑。
她想过苗疆王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宫人们都说,这位王上仁慈,和善也不缺帝王的威仪,有时候还会和宫人们说笑,是个没什么架子的帝王。
苗疆王醒来之后,她才知道,宫人们说的一点儿也不假。
哪儿有一国之君,为了少喝两口汤药,把自己装饰桌子上面的金色镶花抠下来贿赂宫人的。
他和惠帝,完全就是两个画风。
苗疆王皱巴着一张脸,不情不愿喝完汤药。
宫人很有眼力见儿的端来蜜饯盒子。
苗疆王塞了一嘴的蜜饯,才勉强压下嘴巴里的苦涩。
“王上,过两日我便要离开,如今您的身体日渐好转,我后续的治疗方案我已经交给了太医,三殿下与王上大可放心。”
“你要走了?”戎玉皱眉,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苗疆王与陆惜月不约而同向他投去诧异的目光。
一直站在陆惜月身后,充当背景板的萧云珩在听到这话时亦掀起了眼帘,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摄人的冷意。
“是,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陆惜月面无表情的答了一句。
戎玉大概也是察觉了自己的失态,迅速调整好,轻笑一声道:“何必这么着急,忙了这几日,不如我带你四处逛逛,王都的风景,还是很不错的。”
“不劳烦三殿下了,时候到了,不去不行。”
“……也好。”戎玉扯了扯嘴角,没有再多说。
苗疆王看看陆惜月,又看看自己的儿子,思索了片刻后,忽然道:“若是陆医师执意要走,也该让孤好好的答谢你,不如明日,我在这宫里设宴为你践行,也算是不枉医师救我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