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一天晚上做好了四种馅儿,次日晨起时,陆惜月在厨房外头用泥巴搭起一个简易的烤炉,用火烘干之后,开始包外面的皮儿。
一个时辰之后,蛋黄馅儿的新鲜出炉。
她只做了十五个,试一试味道,不好吃再做调整。
冷却之后的月饼飘着淡淡的咸香味,陆惜月切了一块,让陆母和萧云珩尝尝。
“卖相很不错,我家月儿可真能干。”陆母看着圆圆整整,还有花纹的月饼,忍不住夸了一句。
一口下去,外头的皮松软,夹杂着一层红豆馅儿和糯米皮,最里面的蛋黄被咬了一小口,与她想象的怪味不同,竟然出乎意料的好吃。
“很好吃。”萧云珩语气平淡,唇角轻扬,并没有刻意遮掩惊艳。
陆母咽下一口月饼,眼睛都亮了:“的确好吃。”
她还从没吃过这种味儿的月饼,又新奇又好吃。
听见他们这么说,陆惜月就放心了,很快做出第二锅红豆沙枣泥的,传统五仁和酥油白糖馅儿的。
一种味道十五个,她每种自家留了五块,其余都装了盒送人。
赵品谦在当天晚上收到了陆惜月送来的月饼。
盒子里外皮金黄的月饼飘香,兔儿花纹刻的完整,瞧着就很有食欲。
他捡起月饼旁边的纸条,看清上面的字,眉头轻拧了下。
“蛋黄馅儿的?”阿水看到上面的字,脸都皱了起来。
陆姑娘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爱好,哪儿有蛋黄馅儿的月饼。
赵品谦内心是拒绝的,转念一想她好心送来,怎么说也得尝尝。
捻起一块蛋黄馅儿的月饼,他咬了下去,嚼了几口,忽然怔住。
这个味道——倒是十分不错。
阿水见状,以为是太难吃了,忙捧来一杯茶:“主子不好吃也别勉强,快喝口水。”
他就说,哪儿有人会吃这种馅儿的月饼啊。
赵品谦品尝着口中的月饼,瞥了小厮一眼,没理会,又咬了一口。
小厮面露茫然:“主子?”
他眼睁睁看着赵品谦吃完一整块月饼,又拿了一块,才反应过来。
主子喜欢这个味道,还吃的特别香!
一连两块下肚,赵品谦才接过茶盏:“你去挑点好东西送到我这妹妹家里。”
这么好吃的月饼都送过来了,他不得回个礼什么的。
“是。”阿水觑一眼盒子里的月饼,咽了咽口水,看着是挺香的。
察觉到阿水眼神,赵品谦抬手,有些不舍的赏了一块蛋黄馅儿的给他。
“谢主子。”接过月饼,阿水高高兴兴下去准备了。
很快,一车礼品送到了陆惜月家中。
陆母看着堆满桌子的大小盒子,眨了眨眼,伸手拉住陆惜月的衣袖,一字一句问:“月儿,你这是认了个什么人啊。”
陆母是知道她与一男子认作兄妹的事,她原想着都是十几二十的孩子,萧云珩当时也在场,估计也就是兴起。
可现下随随便便就是一车贵重物品送了过来,她不会是——
陆母下意识去看萧云珩,以为她又打着卖相公的主意。
她视线直直看过来,萧云珩似乎是想到什么,转头去看陆惜月。
陆母视线也移过来。
被两个人这么看着,陆惜月舔了舔唇角,无奈的解释:“你放心,这人是民和典当行的老板,天下商行曾经的大公子。”
“赵品谦!”陆母面上惊愕,在京城时她见过这个赵家大公子,模样生的极好,性子也不错,很受人夸赞。
可他怎么会在琼县,又与她的月儿结拜成了兄妹?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陆母忍不住问。
陆惜月道:“他当初无意间吃坏了,久病不起,我出手救了他,这一来二去的,又有生意往来,他便认我做妹妹。”
她将中毒的事遮掩了一下,未免吓到陆母。
陆母听了这番解释,看向萧云珩,青年面上没什么变化,显然是知道的。
她放了心,又问:“那他如何会在这儿?”
天下商行都将生意开到这儿了?
“他——”陆惜月张了口,却一时语塞。
萧云珩迅速接过话茬,替她开口:“他被家中兄弟夺权,如今已经不是赵家人,所以才寻了这个清净地安身。”
“原来是这样。”陆母恍然,顿时有些同情赵品谦。
果然不论是权贵还是商户,家中子嗣争斗是常有的事。
陆惜月松了口气,向萧云珩投去感谢的目光。
萧云珩轻轻颔首,示意她不必客气。
陆母拍了拍心口,不是卖人就好,天晓得,方才她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日子好不容易安稳一下,她可不希望女儿再做出这种事情来。
几人将盒子里的东西一一看过,多数是些补品,应当是给陆母准备的,还有一些上好的布料,摸着顺滑无比,一看价值不菲。
陆母将东西收起来,询问陆惜月:“他送这么贵的礼,咱们是不是应该回礼啊。”
从前在国公府,人情往来是少不了的。
“不用,我这不是已经送过月饼了吗。”陆惜月不以为意,他们两人之间又不用计较这些。
陆母有些不赞同:“只送月饼怕是不太好吧。”
这些东西七七八八加起来,少说要有几百两银子么。
陆惜月当然能看出陆母的心思,安慰道:“娘,大哥又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况且,他也不缺什么东西。”
她暗自感叹,幸亏没让她知道赵品谦送了李商人的半副身家给她,否则又是一阵惊吓。
陆母一想也是:“那回头铺子开张,请他过来尝尝其他点心,我也好见见。”
“成,我与大哥说。”
“要不请他来与我们一起过中秋,反正没几天了。”陆母提议道。
“怕是不行。”她诚然道。
“为何?”
“当初他被赶出府的时候,就是中秋。”
陆母一肚子话从喉咙里被压下去,好久才道:“那就算了吧,等过了这一阵子再说。”
总不好揭人家的伤心事。
陆惜月点头:“是啊,日子还长着呢,他又不会走。”
转眼便是点心铺子开张的日子。
喜庆的红绸被揭下,高门上的牌匾是铺子的名字——七品香斋。
前来贺喜的赵品谦看着牌匾上的大字,有些好奇:“为什么是七品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