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龙一浑然没有感觉到从二楼射下来的两道寒芒，他轻轻推开前来劝阻他的张新泉，依旧挥舞着手里的歌本：“大收购！大收购！五百万一首歌，五百万一首啊！还有没有人了！”
佘助理终于忍无可忍了，她一跺脚，跑回书房如实向马之山汇报了情况：“马老！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在楼下买歌。是星湖区区委书记张新泉带来的，也是预约了你，应该是想找你指点他的歌曲的。”
“什么？”马之山心里一紧。
他金盆洗手后的几年里面，基本都是在依靠骗那些未出名的扑街歌手的“指导金”来收钱，如果这些扑街的歌都被人提前买走了，那老子的财路难道不是断掉了么？
“买歌？他什么价位？”马老紧张地问道。
“他说是五百万一首，不知道真的假的。”
“哈哈哈！”听到佘助理这么说，马老冷冰冰地笑了。
“五百万一首？是五百万泰铢吧？他要是能这么容易就拿出五百万人民币来买歌，那干嘛还来拜访我，难道是要我指导？哈哈！他要真有五百万，随便乱砸都能把他的歌给砸红啊。”
佘助理一听还真是这个理：“老爷说得对。那么，我接下来怎么处理他？让他一直在楼下闹也不是个事，有辱我们音乐界的格调。”
“诶！”精瘦的马老摆了摆手，“不用了！我们先一起看看去！小佘，你还记得上次宏远集团董事长的独子付了我一千万，对，就是那个喜欢民谣的少东家，叫我帮他写了三首民谣的事儿么？我估计今天楼下这小子也是哪个大公司老总家的纨绔，因为突发奇想需要玩玩音乐，出于这个目的才来拜访我的。那我就趁这个机会，好好榨榨他身上的油水。”
“老爷！高！”佘助理眼睛一亮，冲马老竖了个大拇指。
说着，马老将怀里的七分女一把丢在沙发上，跟着佘助理来到二楼的楼梯口。
马老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啪啪响。
他这么一大把岁数的人，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精了。
楼下那个花钱买歌的小子，开价就算是每首歌五百万泰铢，二三十首歌加在一起其实也是一个不小的数目了。
普通的民谣扑街根本就买不起！
此时此刻，龙一的大收购依旧在继续着：“还有没有？还有没有？不怕我给不起钱，就怕你们给不出歌啊！老子人傻钱多啊，等你们过来抢过来骗啊！”
这一回众位民谣歌手的反应就不如之前那么热烈了。
龙一正在奇怪是怎么回事呢，紧跟着就听见不知道是谁就喊了一声：“马老来了！”
擦！正主儿出现了！
但见马老居高临下地望着众位扑街，他轻轻咳了一声，威严着：“怎么这么吵啊？学术的讨论是严肃的，是需要你们拿出百分之二百的认真态度的！你们这么心浮气躁，怎么能创作出好音乐？”
龙一仔细端详着马之山。
老马虽然其实多了，但是却红光满面，银发苍苍。相比他儿子马成仁来说，更有几分“成功人士”的风采。
马之山话音一落，众位扑街们谁都没有敢出声。
龙一却哂笑了起来，创作不出好音乐？
老子一下午就发现了《南山南》、《那些花儿》等民谣神曲，这是没有好音乐？
你马之山个老小子沽名钓誉，一心只想着坑新人的钱，当然觉得人家创作不出好音乐咯。
相比起其他扑街歌手们脸上那紧张而惶恐的表情，李陵俊却是一脸的欣喜与得意。
刚刚龙一出尽了风头，从一开始就看龙一异常不爽的李陵俊如今见到马老后就如同看到了大救星一样。
呵呵……让你在马老的家里面撒野，现在马老出来镇场子了吧！看你姓龙的还牛不牛了！
于是，李陵俊就如同抗日神剧里面为太君带路的带路党一般点头哈腰，又指着龙一道：“马老！是他，就是他在你家里面闹！弄得像你家这么神圣的艺术研究讨论的殿堂如同菜市场一般嘈杂！”
可没成想李陵俊一番跪舔后，马之山直接瞪了他一眼：“我让你说话了么？”
李陵俊心里却突然一凉。
不对啊！
马老是什么情况，难道不应该是他请人把这姓龙的给赶出去，然后再拍拍自己的肩膀，夸自己觉悟高是可造之才么？
一切竟然都朝着李陵俊所想的反方向发展了。
只见马老缓步走下了楼梯，那架势还真的挺有大师风范。
他和颜悦色地来到龙一跟前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龙啊……”龙一也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马之山什么情况，为啥没有发火呢？
靠！你不发火怼我，我还怎么打你脸啊？这种剧情的展开方式一点都不爽，不yy啊……
“嗯……听说你刚刚买下了很多歌的版权？”马之山在龙一面前找了张沙发坐下，翘起了二郎腿，看那架势似乎是准备跟龙一长谈。
“小伙子，恕我直言，这些歌大多都是垃圾，我是完全看不上眼的。你买这么多垃圾，难道不觉得自己亏么？这样吧，我卖你几首歌，你意下如何？”
好几个扑街歌手的脸色都变了。
好歹是自己费尽心思写出来的歌，你马之山听都没听就说是垃圾，这也太不尊重人了。
不过，人家马之山可是泰山北斗，他说的话，反驳不得啊！
龙一微微皱了皱眉，心里却乐开花了，马之山绕来绕去饶了半天，原来这个傻逼是想从我这里赚钱啊。
本来，龙一来这里拜访马之山的原因是想让姓马的来当选秀大赛的评委的。
经过几个小时的接触下来，龙一觉得这个老小子真的很不上道。
他龙一虽然爱败家，但是，败家也是要分对象的。
像马之山这种拎不清的货色，分不清客人的尊卑贵贱的二逼，龙一不光不会照着他败家，而且还会狠狠地怼上他一把。
龙一一念及此，又摸摸自己下巴：“哟！马老也要卖歌曲版权我？说说看，什么价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