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小妖只有一双大眼异常明亮。
许是因为原身是蛇的关系，少年的眼眸略微带着些幽绿，聂七月不仅丝毫不觉得阴森反而更加好奇。
慢慢向少年伸出手，聂七月笑的甜美，清澈的眼神无害的很，饶是那般小心谨慎的少年也缓缓向前挪动了几分。
“仙子……并不厌恶我？”
虽然他不知道顾晚刚刚给他下的禁制是什么作用，但少年还是很忌惮她的万不敢贸然靠近眼前少女，记忆中其他妖怪们被修士下过禁制，起了歹心的没有哪个不是魂飞魄散。
“怎么会，你是不是没见过修士？我们只是除邪祟，你并未伤害过人我为何要厌恶你？”
“可……我是妖物。”
少年犹豫，久久不敢更进一步，眼神更是紧紧盯着面前的少女。
“天地之间万物共生，存在即是有自己的道理，你又不是想要生来便是妖的，只要你不存恶心以后也是可以学有所成的，而且我们修仙门派也是有特殊的弟子的呀。”
“七月。”
虽然人在休息，但顾晚的五感并未关闭，听到聂七月居然提起了特殊弟子之事，再不出声也是不行了。
“师尊，他并无恶意，你……吓到他了呀。”
小姑娘心思单纯，单单知道师门是有妖物弟子的，却并不知道那些小妖的来处，如今贸然对一陌生小妖说出这样的话，若按门规处置，此刻顾晚便是现场处罚也不算过分。
“莫要妄言！师门之事是你掌门师伯做主，你僭越了！”
“可是……每次历练不是也有师伯会带特殊的弟子回去吗，师尊不能带他一起回去吗？弟子觉得他是好的……”
深吸一口气，不想对聂七月的话做出回应。
她是女主，做什么无脑的事情最后都有人能够给她擦屁股，可是她不行，肆意妄为的做了错事她受到惩罚可没人会管。
“师尊，好不好嘛！”
“为师不想再说第二次！刚刚这小妖被我下过禁制，你与他交流说笑都可以，但若是他动不该有的心思……”
睁眼看了眼再次缩回黑暗中的小妖，顾晚警告意味悠长，而一旁的寒慕白已经默默收回了气息，他已经确信了对方身上就是自己丢失的神魂。
“师尊，我们峰内还不曾收过妖族弟子，若是仅此一个掌门师伯也会……”
果然，寒慕白也是想要带人回去的，顾晚心中冷笑却并不打算如此简单顺了这两人的意思。
【小姐姐，我都测出来这是一缕恶念的神魂，你答应他们把他带回去不是好事吗？到时候这小妖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心中的恶念智慧因此越发难以控制，到时候寒慕白想把神魂拿回去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顺便再放任这小妖去做点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的丑闻也就不容易被察觉了是吗？”
【哎呀，这都不是重要的啊，这小妖最后肯定是会被收回去了，但是他闹事寒慕白肯定不会放任他被杀，神魂必须再活着的时候拿回去才能用，到时候他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会助纣为虐！主角们肯定是要因此受苦的，到时候咱们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
“预备办法，这并非首选。”
并非觉得自己圣母，但那恶念神魂若是普通人的也就算了，寒慕白是重生之人，上辈子的修为也是强悍到惊人，他的恶念之魂若是被激发为祸苍生都是可以预见的了。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并非首选。
“你们如此自说自话，可知这小妖想要的是什么？”
闭目调息，左右还要在这里逗留些时候，她不介意给几个人制造些困难。
“小妖，你快说，你愿不愿意？你想不想修仙？”
蹩脚师弟都出头帮忙说话了，聂七月只觉得这件事越来越可行，现在师尊也给了回应，小丫头对于这个妖类师弟志在必得。
她第一眼见到这小妖就觉得亲切，她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我不知。”
第一次听说仙门居然也收他们这些妖物，小妖有过一瞬间的动心，但看着那边沉默的明显是这两人师尊的女子，他下意识就想拒绝。
这女人威压太明显，虽然看起来暂时对他没有恶意，但他的本能就是抗拒着靠近她。
“小妖，你还不了解仙门会怕也是正常，我们还要在这秘境之中逗留些时日，不如你跟随我们一起，到我们离开前再做决定如何？”
面对不断散发诚意的聂七月，小妖眨了眨眼犹豫着点了点头。
“师尊，他愿意与我们一起，我们这一路先带着他可好？师尊也好了解他的品行！”
顾晚沉默，该说的该阻拦的她已经表过态了，太过强烈的拒绝只会适得其反，既然他们都愿意，她便随他们去。
“师尊同意了！小妖你快些出来，我带你认识我的师弟！”
习惯了顾晚的冷淡，知道她不开口拒绝就算是默许，聂七月高兴地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抓了小妖的手就要出来。
“我……我……有点怕。”
拽了一下没拽动，看到瑟缩的小妖聂七月才意识到自己的自作主张。
“抱歉呀，是我欠考虑了，我去叫师弟，你们男孩子应该更好聊。”
说完她蹦跳着就奔着寒慕白而去，小妖望着她欢快的背影忍不住看了眼依旧屹然不动的顾晚，咽了咽口水。
“在下寒慕白。”
“我……还没有名字。”
面前的光线再次被挡住，看到去而复返的聂七月真的带了那个男子一同过来，小妖仰起头打量着。
刚刚远远看着只觉这男人生的好看，如今靠近了居然有些莫名的亲近，他忍不住皱眉。
“入门后师尊会为你赐名的。”
难得寒慕白的语气中都带上了些柔和，聂七月在一旁看着满意的笑了笑，今天这个师弟突然顺眼了不少，算这小子开眼！
“我……我不确定要不要去，我……没什么天赋。”
“天赋虽然重要，但更重要的还是道心，只要心性坚定便不该妄自菲薄。”
蹲下身，与这小妖平视，寒慕白难得耐心的等待他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