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锵和包猛也休息得差不多,从地上爬起来,走到顾暖身旁,言锵开口问:“上官睿,你打算咋弄?”
荒郊野外的,这小子该不会就只是把简建军带到这里,等变异生物来吃掉吧。
要那样的话,扔哪儿不行?
上官睿往前走了两步,站到山坡边上,侧身而站指着下方,“你们来看。”
顾暖抬脚上前,俯首朝下望,入眼全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空气中暗流涌动,忽而吹来一阵凉风,风中夹杂着一股森冷且浓烈的腥臭味。
言锵和包猛也闻到了,紧皱着眉头,气味难闻得比屎还臭,他俩受不了地捂住口鼻。
看到顾暖三人的反应,上官睿面上不显,心里却很得意,他第一次发现这里的时候,可是差点没被臭晕过去,这回该轮到他看别人恶心了,哈哈哈哈!
顾暖不断地呼着气,舒缓反胃想吐的感觉,反复呼气吐气过后好了很多。
“差不多了,接下来让你们看个好东西。”
上官睿说着从兜里掏出大拇指粗的手电筒,冲三人招了招手,面容冷峻的道:“这个比较危险,都趴下。”
顾暖三人照做,并排趴在地上。
“各位看官,接下来可别眨眼!”上官睿捂住手电筒发光处,手举着朝下。
在确认顾暖三人都在往下看后,他撤回自己的手,手电筒的光束在下方一扫而过。
光源扫过,顾暖大致看清了全貌,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无数条绿黑蛇盘根错节地缠绕在一起,正在缓慢地蠕动着,宛如毒蛇的栖息地。
只一眼,就把顾暖激得一身鸡皮疙瘩。
她对无脊椎软体动物天生没好感,当即就想逃,可不知怎么的,身体像是被定住一般,死活动弹不了。
不仅如此,顾暖眼前刹那间变得明亮起来,目光直直与下方一双泛着冷光的红眸对上。
那摄人的视线,似乎要将顾暖的内心都看穿,瞳孔变得涣散空洞,眼珠动也不动的,就那么直勾勾的注视着
而下而上,一股无形的拉扯力,悄然拽着顾暖的身体往下拖。
第一个发现顾暖异样的是言锵,看着顾暖的身体往前挪,眼瞧着半个身子都快露出去了!
危险!”
言锵急声大喊,双手环抱着顾暖的腰往后拉,包猛和上官睿见状,脸上闪过慌张,急忙上前帮着一起拉。
“顾暖!顾暖!顾暖!快回神!”
“顾暖!你可千万别出事儿啊!”
“喂!丑女人,魂被勾走了?”
空白一片的脑袋里响起三道不同的声音,强烈刺眼的金光闪过,顾暖的眼珠转了转,眼中渐渐恢复清明。
顾暖垂眸看着自己的双手,心中一阵恍然。
刚才和那双红眸对上的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什么。
那双红眸的主人似乎......很痛苦,它到底想告诉她什么?
言锵以为顾暖还没回魂,抓着她的双肩使劲摇晃,“顾暖!你快醒醒!”
顾暖被晃得头晕,拨开言锵的手,轻声道:“我没事了,谢谢你们。”
能开口说话就证明清醒过来了,言锵和包猛,还有上官睿都松了口气。
他们刚才被吓个半死,顾暖那个样子就跟撞邪,魂没了的躯壳似的。
被这么一闹,上官睿也没了继续玩闹下去的心思,把简建军的头套脱掉,手脚给捆住悬吊在山坡边上,让他死个明白。
上官睿测试过绳子的坚韧度,成年人的体重,最多能够坚持四五个小时,这个时间刚好差不多撑到简建军醒过来。
虽然很想看到简建垂死之前的挣扎,但与睡觉相比,上官睿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后者。
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的死亡过程,还不如睡觉来得安逸。
顾暖几人循着出来时的路回到基地内,言锵和包猛收留了上官睿,打算三人挤一张床,先将就一晚。
白莉坐在火边,手里拿着根枝丫,百无聊赖地戳着火星子打发时间。
见到顾暖回来,她急急地站起身来,一脸高兴的说:“顾暖,你回来啦。”
顾暖脱下外套,摸了摸白莉的脑袋,“你怎么还没睡?”
白莉像只小尾巴地跟在顾暖身边,嘟着嘴道:“白天睡太多了,睡不着。”
白莉撒谎了,她其实就是想等顾暖回来一起睡觉。
顾暖把水桶里的最后一点水倒进水壶里,提起放到火上面烧着。
“我们出去这段时间,简思雨有出门来过这里吗?”
白莉摇头,“没有。”
顾暖闻言蹙眉,“你待在家里,我出去看看。”
走到简思雨的门前,抬手敲响房门,好半响都没反应,她侧耳贴在门上听着里面的动静,还是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简思雨快点开门,是我。”顾暖双手拢成喇叭状,在门缝边上小声地喊着。
喊了好几声,里面可算传来了起床穿鞋的响声,没一分钟门被打开。
简思雨的脸在冷月的照耀下,显得有些不正常,额头上渗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一直在睡觉,没听到。”
顾暖眼中写着担忧,“你吃过饭了吗?饿不饿?我那里有吃的,要不要给你拿点过来?”
简思雨的嘴唇翕动,到了嘴边的话最终被咽下,强撑精神的笑着说:“吃了,我一切都好,不用担心我,时候也不早了,你快去睡觉吧。”
她已经给顾暖添了很多麻烦,人家也帮了她很多,她不能再制造麻烦,让顾暖觉得她是个麻烦精。
下腹猛地传来阵阵剧烈绞痛!简思雨眉头一皱。
不想让外面的人看出异样,简思雨反手关上门上锁,按压着肚子,挪着脚步走到床边,咬着下唇躺上床,闭上双眼。
心里不停安慰着自己,睡着了就不痛了,睡一觉起来就都会好的。
奶奶说过,不论多么痛苦的事情,只要睡一觉就都可以忘掉,明早旭阳升起,她就又会变成无忧无虑的女孩儿。
这般想着时,简思雨眉头紧锁,睫毛轻轻颤动着,紧紧咬着的嘴唇也已渗出一缕血痕。
身体蜷缩成一团,眼窝处泪珠顺着眼角滚滚滴落,在冰凉的枕头上晕染开,开出一朵又一朵的月桂花。
这一刻的简思雨,终于将自己的“骄傲”的伪装面具卸下,露出了最为脆弱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