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赤色的腿是断了,但老赵头连饭都没吃,忍着身上被杜张氏母子俩打出来的伤势和摔出来的伤去看赤色时,却发现赤色并无大碍,已经能够自己溜达了。
饶是如此,老赵头也还是不忍心让赤色继续背着东西了,将它身上的褡裢都取下来,让他自己去林子里吃草了。
许苗苗知晓老赵头是真心心疼赤色的,也就没拦着他去看赤色。
这会儿确定赤色没事了,老赵头能放心了,她才招呼着老赵头回来吃东西。
“赵叔,你再不回来吃,我们可要把饭菜都吃光了!”
老赵头乐呵呵地答应了一声“来了!”快步回来,坐在大家留给他的位置上,开始吃东西了。
徐锦堂就是在饭菜的香气飘过来的时候,被馋醒的,眼睛还没等睁开呢,嘴里就开始招呼着:
“烧鸡?赶紧给我烧鸡!”
李德坐在他旁边,嘴里啃着嚼不动的芭蕉树根,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还烧鸡呢,再不起来,你连树根都没得吃了!”
这话一出,徐锦堂也猛地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他似是受到惊吓一般睁开了眼睛,“我的东西!”他伸手去往边上摸。
摸了个空,徐锦堂才不得不认清了现实。
“李大哥,你都给她了?”
徐锦堂苦着脸看向李德。
李德瞥了他一眼,“我不都给她,能换回你我的小命?”
徐锦堂闻言,也只能认命了。
是啊,当时他和李德的命都在许苗苗手上攥着呢,谁知道这个疯婆子得不到她想要的,会不会真的杀人。
他身上的伤真的很痛。
他不敢赌。
“算了,吃的没了还能再买。”
说着,他反手往自己腰间摸过去。
随即,他瞪圆了眼睛,惊骇地看向李德:“我钱袋子呢?”
李德没有回答,但他从李德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
“也被他们搜走了?”
“他们是土匪吗?”
事实证明,虽然不是,但比土匪也差不了多少了。
“你知足吧,好歹我们现在还活着。”
李德也只能苦笑一声,这样自我安慰。
他儿子秋生,可是连命都没了。
相比之下,他们还算幸运的。
可以说,既不幸,又幸运。
徐锦堂毕竟才开始逃难,心理上还没能接受现实。
“钱粮都没有了,那我们吃什么啊?”
吃什么?
这可真是个好问题。
李德从边上拿过一根煮好的芭蕉树根,送到徐锦堂面前。
徐锦堂家里三代从商,自幼家境就比较富裕,何曾受过这样的苦,他根本不觉得这树根一样的东西能入口。
“这什么?不会是树根吧?”
李德瘫着一张脸看他,答案不言而喻。
徐锦堂“啊”地哀嚎一声,引起了许苗苗等人的注意,好似给许苗苗等人提供了一个笑料一般。
那边嘻嘻哈哈起来。
“哎哟,醒了!”
“身体素质不错嘛!”
“醒得挺快嘛!”
“这次许娘子是不是没用全力?”
许苗苗听着众人玩笑般的话,心情愉悦之下,也跟着附和:
“我哪次也没用全力啊。”
她打丧尸的手段,还能用在这些凡人身上?那还不是一拳一个小咔了咪?
她又不是杀人狂,不至于!不至于!
大家要吃完的时候,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传来。
许苗苗觉得古怪,转头看过去,就见赤色回来了。
不只是赤色回来了,赤色的身后,还跟着一匹瘦骨嶙峋的马。
一行见状都愣住了。
还是杜大宝反应更快,扯着许苗苗的衣袖问:
“娘亲,这是赤色给自己找的媳妇?”
许苗苗看着那匹黄马跟着赤色,亦步亦趋来到老赵头身边,也艰难地点了下头,回应了杜大宝的问题。
“看来,是这样的。”
所以,他们这次还因祸得福了?
不仅将徐锦堂的东西都抢过来让大家饱餐了一顿,赤色还找了一匹马回来。
老赵头还是警惕又谨慎的,他仔细辨认了一番,才点头赞同了许苗苗的话,“没错,是匹母马。”
他摩挲了两下赤色的鼻翼,“咱们赤色有本事啊,竟然还会自己拐带媳妇了。”
“太好了!”
杜大宝心思单纯地欢呼起来。
在其他人都在为他们又多了一匹马,多了件物资的时候,只有杜大宝是真正为赤色开心:
“这下赤色也有伴了!”
他跑到母马身边,抬起小手想要去抚摸母马。
老赵头被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拦住。
“我的小祖宗诶,这可不能随便摸,万一伤到你可怎么办啊!”
杜大宝看了眼老赵头,又看了眼乖乖站在原地的马,一脸认真地说:
“我觉得不会。”
他固执地朝着母马伸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老赵头甚至伸出了手,随时准备将杜大宝抢回来。
却不想,母马不仅没有如同他们猜测一般发狂,反而还蹲下了身子,脑袋在杜大宝的身上蹭了蹭。
杜大宝眼前一亮,欢呼着:“娘亲,它好乖!”
许苗苗赞赏地点头,应当也是从前被人驯服过的。
“娘亲,它的毛多是黄棕色的,不如就叫它黄色吧。”
众人听着一阵无语。
原以为许苗苗给之前那匹马取名叫赤色,就已经很不负责任了,没想到杜大宝竟然还想给这匹马取名叫黄色。
这母子俩该不会是有什么毛病吧?
事实证明,杜大宝取的这个名字,深得许苗苗的心。
她拍了拍杜大宝的肩膀,一脸真诚地赞赏:
“好!我们大宝果然是个天才,连给马取名字都如此独树一帜。”
她伸手摸了摸马脸,“以后你就叫黄色了,要乖一点哦。”
黄色果然很乖,在许苗苗的手上蹭了蹭。
众人停歇一日,就继续赶路了。
越往南走,温度是比北边高了一些,但山林越来越多。
又因为气候潮湿,山林之中,多有毒虫。
整个队伍深受其害。
尤其是杜大宝,因着年纪小,皮肤嫩,显得尤为严重。
一张脸红肿不堪,都要肿成猪头了。
其他人的身上,脸上,手上,但凡是衣服没能遮挡住的地方,都布满了红肿的大包,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