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酒肆?我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呢!”
孙大娘庆幸地拍拍胸口。
但很快,她又回过神来。
“可是,这个地方怎么会有酒肆?”
苏苗苗也同样疑惑。
她转头看了杜衡一眼,杜衡亦是面露不解,眼底又透着几分警惕。
显然也是觉得这地方怕是不善。
就在她准备带着队伍绕道而行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杜张氏和杜平的欢呼声。
“是酒楼!有一家酒楼!”
杜张氏忍不住吞咽了一下口水。
想当年,杜衡还愿意给他们当牛做马的时候,他们也是去过酒楼挥霍的。
酒楼的饭菜,茶水,点心,好似从一碟碟从他们面前飘过一般,引得他们口水横流。
杜张氏再也忍不住了,她抬脚就朝着酒楼跑过去。
杜平见状,一把将趴在自己后背上的李德甩下去,追在杜张氏的身后就往酒楼跑。
那可是酒楼,就算吃不上好吃的,捡点客人剩下的,也够他们饱餐一顿打打牙祭了。
再不济,就算连客人剩下的都没有,他们讨两口泔水喝也行啊!
酒楼的泔水里,可都是有油水的,不比他们这一路上吃的树皮草根好多了?
母子两个跑得飞快,那速度,看上去可不想饿了好些天的样子。
不过也能理解,饿鬼遇上粮食了,若是还能忍得住,那才怪了。
只是……
许苗苗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被掀翻在地上的李德。
就这么把他们巴结的大腿扔在地上了,他们之后是不想过了?
她忽然起了些幸灾乐祸的心思,想看看待会儿杜张氏和杜平要怎么改变眼前的局势了。
“娘亲,我们不去吗?”
杜大宝抓着许苗苗的手,仰着头一脸期待地看着许苗苗。
许苗苗轻轻摇摇头。
情况不明,现在过去,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也要等着那两个探路的马前卒出来之后再做决定。
杜大宝有些失望,他还是头一次看见酒楼,还从来都没去过呢,他好想看看酒楼里便是什么样子的。
但他也不是不懂事的孩子,知晓许苗苗不让他去,定然是有许苗苗的道理,便也没有强求,只牵着许苗苗的手,与她一同朝着酒楼里张望。
许苗苗眼角的余光扫到杜大宝脸上失落的表情,犹豫了一会儿,她扯了扯杜衡的衣袖,“过去看看?”
杜衡垂头看了眼跃跃欲试的杜大宝,无奈地轻叹一口气。
“你可真是会惯着孩子。”
许苗苗耸了下肩膀,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
孩子只是想看看酒楼,又没说要天上的星星和人间的不死药,有什么不能满足的?
想看就看看呗。
尤其是杜大宝这么乖,让许苗苗觉得,今天若是不带他去看看,都对不起他如此懂事。
许苗苗不忍心让杜大宝失望,杜衡也说不清是什么缘由,不想驳了许苗苗的面子。
两人一左一右牵着杜大宝的手,将他护在中间。
许苗苗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前边的酒楼。
类似的情况,她在末世的时候,也见过不少。
在物资极其匮乏的时候,有人占据了超市,伪装成开业或者无主的样子,引人进去搜刮。
一旦有人进去,就成了待宰的羔羊,身上的所有物资都会被盘剥一空。
那些人为了以绝后患,还会将上当的人扔到丧尸出没的地带。
他们用自身的行动告诉所有人,这天上不会掉馅饼,若是前头真的掉了馅饼,那后边一定还有一个陷阱即将砸在他们的头上。
不过,那是末世了。
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衍生出了恶毒的心思。
在这个时代,许苗苗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一时间,她也说不清自己是否应该用最邪恶的思想去揣测这间酒楼。
就在他们才走到酒楼门口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吵闹声。
“臭叫花子!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就敢往里闯?”
“滚!滚出去!放下,你把馒头给我放下!”
杜张氏和杜平一人攥着半个馒头,像是被狗撵了一样从酒楼里蹿出来。
在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手上拿着笤帚的颇为富态的中年男人。
“给我站住!你们还敢偷东西,看我不打死你们!臭叫花子!”
杜张氏和杜平一边跑一边把馒头往嘴里塞。
中年男人追着两人跑了两圈,到底还是没能追上。
他拄着笤帚站在酒楼门口喘着粗气。
“臭要饭的,别让老子再看见你们,不然老子打断你们的狗腿!”
“呸!真他娘的晦气!”
男人身穿锦衣,在这个年月可不多见。
城中的富贵人家都去逃难了,眼下四目望去,都是难民。
这个中年男人出现在这里,很难让人不怀疑。
可还没等许苗苗想通,那中年男人竟然径直朝着他们走过来。
“两位客官可是要吃饭?快快快,里边请!”
他像是变脸一样,堆出了满脸褶子的笑容,做着延请的姿势将两人往酒楼里让。
“你是这家酒楼的老板?”许苗苗问了一句。
男人忙不迭地点头,“是,是,我是这家酒楼的老板,您叫我老徐就成。”
许苗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进了酒楼。
身后的难民见许苗苗进来了,也下意识想要往里走。
李德走在人群的最前边,到了酒楼门口就要往里迈。
“站住!”老板一声厉喝,“臭叫花子,打他们没打你们是吧?”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敢往里闯?”
老板指着身后没什么客人的酒楼,语气越发不善: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赶紧滚,别逼老子打你们!”
李德被老板手上的笤帚挥舞了一下,往后踉跄了一步。
他刚要发火,却在看见老板的脸时,愣住了。
“徐锦堂?你是徐锦堂?”
李德忽然惊喜地开头,他一把抓住老板的胳膊,“徐锦堂,是不是你?”
徐锦堂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这灰头土脸的人,仔细辨别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认出这人的身份来。
李德意识到自己现在这个模样有些狼狈,忙扒拉了两下头发,将脸露出来。
“我,我呀!李德!李金莲的哥哥,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