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胭交代完这些,便准备抬脚下楼。
可她刚迈开腿,季闻澈却冷不丁地抓住了她的胳膊。
他用他那双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她。
时胭被盯得心底发毛,微微挣脱了下,“你干嘛?有事就说事。”
她将自己的胳膊抽了出来,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
季闻澈的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开,嗓音淡淡地道:“我受伤了,你得送我去医院。”
“???”
时胭无语凝噎,“……为什么?”
这年头碰瓷还带这么理直气壮的了?
季闻澈丝毫不心虚,“你既然救了我,就应该救到底。”
“你也说了,他们有可能蹲守在外面等着我,若是我出去落到他们手上,下场会是什么样子你应该也能知道。”
他每说一句,时胭便认同地点点头。
到最后,她奇怪道:“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确保你不在我家海鲜店出事就行了。”
出了外面,也就不归时家管了。
“……”
季闻澈一噎,无言以对。
他深吸了口气,不提刚才那茬,“那你借我手机用一下,我打个电话。”
时胭怀疑地看着他,“你自己没手机?”
“手机没电了。”
季闻澈说得理直气壮,时胭一时没办法分辨出真话假话,但还是警惕心极强地说:“楼下有,你自己去。”
“……”
季闻澈再次失语。
他看着时胭,他知道她防备心重,却没想到这么重,和资料上的她有很大的差别。
时胭见季闻澈一直盯着她不说话,觉得原身记忆是不是出错了,他看她的眼神不像是陌生人那么简单。
可若是喜欢,又谈不上,毕竟她和他才见了两次面。
时胭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便说:“你没什么想说的那我就先走了。”
这次季闻澈没拦着她,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蹦蹦跳跳地下楼,待看不见之后才收回目光。
他衬衫袖口微挽,露出含着淤青的胳膊。
他刚才没说假话,确实是受伤了,不过不是在这里。
若不是要编瞎话,季闻澈也暂时想不起来他受伤的这件事。
可没想到,苦肉计对时胭根本没用。
季闻澈眼底闪过一抹自嘲,薄唇往上扬了扬,将袖口又撩了下去。
就在他想下楼的时候,突然有个服务生跑上来,对他说:“季少爷,季家的人在路上了,您暂时在这等一等吧。”
季闻澈一怔,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
“是你们家大小姐吩咐的?”
“是啊。”服务生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季闻澈眸底的诡谲之色更浓了。
他轻笑一声,随即淡淡地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服务生离开,季闻澈险些抑制不住自己想要疯狂上扬的嘴角。
他发现,时胭其实还是挺心软的,嘴上说着不帮他,但还是会偷偷联系他的家人。
看来,他的计策应该转变一下了。
……
时胭不知道,她的一个无心之举害得季闻澈又脑补了那么多。
就算知道,也顶多评价一句,想象力还挺丰富。
她抱着谢安瓷的腰身坐在她的机车后面,感受着风的肆虐,总算能理解,为什么原身喜欢用飙车来发泄自己的不满了,确实是挺释放压力的。
来到谢家,谢安瓷将机车停进自家车库,想到刚才时胭的表现,沉吟了一下,才说:“似乎你很久没骑过你那辆机车了。”
当初原身买车的时候,还特意参考了谢安瓷和时夜煦的意见,可从谢安瓷回国到现在,她却一次都没见她骑过。
时胭愣了一下,她总不好说,她压根就不会骑机车吧……
“我那车有个零件坏了,一直没去修,所以就没骑了。”
想了想,她还是想出一个别扭的理由。
话音刚落,谢安瓷便一眨不眨地望着时胭,身子还往前倾了倾,脸上的神情格外凝重。
“你这是……”
时胭以为她这是发现什么异样了,心突然跳快了几下,刚要想出个更完美无缺的理由,谢安瓷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瞧你紧张的那样。”
她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的长发,好笑地说:“我刚才就是吓你一下,至于吗?”
“……”
时胭微微松了口气,面上却毫不留情地冷哼了一声,“你不知道,你冷着脸的时候,很吓人吗?”
谢安瓷性格大大咧咧的,但长相却是清冷型的,面无表情不说话的时候,属实高冷。
“哦,忘记这茬了。”
谢安瓷被这么一提醒,才想起自己有臭脸综合症,又忙道起歉来:“对不起,不是故意要吓你的。”
时胭也见好就收,小声且傲娇地说:“本小姐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姑且这次就不记仇了。”
危机解开,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别墅里。
谢母一见时胭来了,立即放下遥控器,惊喜地迎了上去,“小胭来了?”
谢母今日穿的是一件水色斜襟旗袍,保养得当的脸上白皙有光泽,看上去很年轻。
“谢姨好。”
时胭甜甜地唤了一声,谢母立即满意地笑了,“诶,快坐下。”
谢母将茶几上的果盘推到她的那边,给自家女儿递了几个眼神。
“安安,我不说难道你就不知道要招呼小胭?”
被母亲这般一嗔怪,谢安瓷却仍是懒散地摆手道。
“对客人才需要那么客气,可胭胭又不是外人,让她像在自己家一样就行了呗。”
“你这孩子!”
谢母对自家女儿的爽朗似男孩的性格已经不知生气过多少回了,尤其是有香香软软的时胭做对比,更心梗了。
当初怀孕的时候,她总觉得如果是生女儿,定会随她的性子,乖巧温柔。
可没想到的是,除了前两年按她的计划发展,后面谢安瓷每长大一岁,都让她越发为她发愁。
有哪家女孩,居然不爱洋娃娃爱玩具跑车,喜动不喜静呢?
好在长相随了她,也算是让谢母心里有了少许安慰。
“没事没事,阿瓷说的对,我自己想吃会吃的。”时胭顺着谢安瓷的话说了句。
谢母越看时胭越满意,脸上的笑容一直没停过,待到十二点之后,才依依不舍地上楼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