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咱们真的什么都做不了么？”程星难以掩饰内心的失望。
她陪着唐燎上了车，整个人仿佛被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深深的挫败感快要将她淹没了。
程星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
如果程家没出事的话，她只要动动手指，就能轻而易举地改变舆论的风向，也能请到最厉害的公关，用最快的速度发文澄清，帮刘莉娜洗清泄露公司机密的嫌疑。
可是现在，她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助理。
她什么都做不了。
程星不再说话，只能无奈地长吁短叹。
过了一会儿，唐燎缓缓开口道：“明天我们去找一趟吴彬，和他汇报一下调查的进展，顺便结束这场委托。”
程星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
唐燎又补充道：“我刚刚已经约好了吴彬，地点选在了七号路拐角的咖啡厅，离猎头公司也很近，可以顺路去看看情况。”
程星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唐燎！你的意思是，我们明天还能继续跟进这个案子？你愿意再出面去找屈植谈谈？”
唐燎听着她的声音，仿佛是被开水冲泡过的茶叶，瞬间舒展开来，不由得也被感染了几分，唇角勾起了一个淡淡的笑。
“事先说好，我们只能尽力而为，点到即止。”
程星立刻叫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老板英明神武！小的以后一定鞍前马后，唯命是从！”
唐燎靠着坐椅闭目养神，程星这才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一样，试探着问道：“老板，话说今天刘莉娜约的这家小酒馆，你好像很熟？”
唐燎没说话。
程星想着他刚刚在店门口，那副神情大变的模样，仿佛是触发了什么PTSD一般，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又触了这位大佬的逆鳞，急忙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开车。
第二天，听说两人跟踪了大半天，却没拍到半张能作为出轨证据的照片，吴彬顿时气得脸色铁青。
“你们都是吃白饭的么？连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我真是太后悔了！要不是因为听说你很有能力，我根本不会选你们这种小作坊！”
他恶狠狠地瞪着两人，嘴里更是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
“这次就当是我看走了眼！算了！看在你瞎了的份上，我这次就不和你们计较了，老子就当是给自己积德行善了！”
程星听着来气，想着反正双方已经终止了合作，再也憋不住了，一巴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
“你干嘛？怎么着？要动手是么？”
吴彬倒是没想到，这小姑娘不言不语的，看着像个软柿子，现在居然和他拍桌子瞪眼，被程星看得有些发毛，色厉内荏地叫了起来。
唐燎在桌下轻轻拉了拉她的手。
程星明白，他的意思是，没必要在这种大庭广众之下，和吴彬狗咬狗。
可他刚刚那句“瞎子”，就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插在了程星的心上，让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
“没错！我们的确是业务能力出众，不然的话，也根本不可能发现真正出轨的人是你！”
她故意扬起声音，果不其然，周围的客人们听到这边有狗血八卦，全都支棱起了耳朵。
“你……你凭什么说我出轨！”
“你带着小情人去高空跳伞那事怎么说？哦，对，那不算出轨，那明明是因为公司破产了，所以你不想活了是吧？但我真是想不明白，怎么寻死最后还寻到酒店大床上了？”
“你老婆怀孕了，工资拿来养孩子了，你可倒好，拿不到她的工资吃喝玩乐，就直接让我们伪造你老婆出轨的证据，逼她净身出户，我活了二十多年，还真是从没见过把软饭吃得这么硬气的！”
吴彬万万没想到，程星居然会直接将自己那些不堪的主意全都喊出来，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老子……老子懒得跟你们废话！”
他转身要走，程星却一把拦住了他。
“不好意思，吴彬先生，现在是我们不能放你走了！这里有至少三十名顾客，属于公共场合。”
“唐先生目前视力障碍，受残疾人保护法保护的，在公共场合当众辱骂残疾人，属于违宪行为，你得留下来承担相应的刑事责任！”
她怒气冲冲地瞪着吴彬，寸步不让。
吴彬万万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上了个硬钉子，眼看着身边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人掏出手机开始拍视频。
他可不想以这种方式上热搜，气急败坏地吼道：“行了行了，算我错了行了吧！”
这吴彬如同斗败了的公鸡一样，灰溜溜地逃了。
程星这才坐在唐燎身边，看他脸上神色如常，猜不出他心中在想着些什么，小心翼翼地解释道：“唐燎，我就是气不过他那么说你……”
可话说回来，吴彬毫不忌讳地骂了唐燎是个瞎子，她刚刚也一样不可避免地提起了他的视力障碍……
程星心中有些忐忑，垂下头，却只听到唐燎沉默了一会儿，竟然笑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读法条了？”
程星小声回答：“那……身为大侦探的助理……总不能知法犯法嘛……这不还是得尽量培养一下专业素养……”
唐燎听出了她的紧张，淡淡道：“不与傻瓜论短长，这种口水仗，打赢了也没什么光彩的，下不为例。”
他的声音虽然波澜不惊，可是眉峰却微微挑了起来。
程星和他共事这么久，也渐渐摸清了些他的习惯，这细小的神态变化，恰恰说明唐燎现在心情很好。
她心里的一块石头也终于落了地，点头答应道：“老板放心！我知道了！”
两人出了咖啡馆，直奔猎头公司，屈植看到他们再次登门，脸上露出了有些疑惑的神情。
“两位，请问是还有什么事情想了解吗？我已经将我知道的关于莉娜的事情全都告诉你们了。”
“不好意思，我今天很忙，有许多工作要处理，恐怕没时间接待两位。”
见他下了逐客令，唐燎倒是也不着急，只是微微一笑，走到他的身边，随口问道：“是啊，当打工人，一定很辛苦吧，肯定不如自己开公司清闲。”
屈植的脸色一变，冷冷问道：“唐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