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心中一惊。
“是我爸爸的案子有了什么新进展吗？”
一个年长些的警官看着她，义正词严道：“不，我们怀疑，你和这里的跳楼案有关。”
“死者名叫许知远，他手机的最后一通电话，是你拨给他的。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你刚刚找死者有什么事？”
程星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轰”地炸开了一朵蘑菇云。
什么？
许知远死了？
他可是她如今唯一能找到的程思危案子的突破口，他死了，二审的转机怎么办！
跟着两位警官走到现场，死者的确是许知远。
何嵩和何可人父女两个也早已经赶到了，才刚一见到程星，何嵩就紧紧皱起了眉头，满脸痛心疾首的模样。
“小星啊，你怎么做了这种糊涂事！”
这突如其来的质问，让程星一时之间有些不明所以。
“何先生，你有了解到什么情况吗？”
听着警方的问话，何嵩面露犹豫之色，沉吟良久，这才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缓缓开口。
“警察同志，许知远我也认得，本来是程思危的助理，程家出事之后，他也往我们何氏集团投过简历。”
“当时我担心如果录用了他，小星这孩子会觉得我们树倒猢狲散，我们何家趁人之危，所以才只能婉拒了。可是我是真没想到，他居然会跳楼啊！”
何可人立刻贴心地搀扶着何嵩，柔声安慰：“爸爸，您也不想的，您只是不想伤害小星。”
程星看腻了他们父女两个这一副假惺惺的模样，冷哼了一声，反问道：“所以，这里面有我什么事？”
何可人这才抬眼看着她。
“小星，程叔叔的案子，我们也真的感到很遗憾，我知道，我们收购了程氏的大量项目，你心里肯定不舒服，可是，这是正常的商业流程，你不能因为自己心有不甘，就污蔑我们！”
“我知道你怀恨在心，为了二审胜诉，甚至还找了许知远来做伪证，如果不是因为你暗中施压的话，许知远又怎么会跳楼？小星，你回头吧！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见何可人做出了一副好姐妹软言相劝的模样，程星不由得冷笑了起来。
“何可人，你真是扣了我好大一顶帽子！”
“小星，如果不是你一再逼迫，许知远又怎么可能会走投无路，最后跳楼？你只要迷途知返，我相信，警察同志也不会为难你的！”
程星气极反笑，问道：“你说是我逼死了许知远，有什么证据么？”
只是，话才刚刚出口，她就后悔了。
果不其然，何可人拿出了手机。
“警察同志，这是我家的猫咖监控拍下来的画面，我心里斗争了很久，本来想直接删除，但小星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误入歧途。”
果不其然，监控画面里，清清楚楚地拍到了她和许知远发生了些冲突，后来，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稳住了对方的情绪，最后，还拿出了钱给他。
“程小姐，关于这段监控，你有什么解释？”
猫咖的监控没有声音，只是凭借何可人拿出的这片段，她看起来的确很可疑。
“警官先生！我猜小星应该只是知道了许知远有轻生的念头，所以才会带他来商场，他们可能是因为不满意原本属于程氏集团的项目现在被我们收购了，所以才会一时之间气急败坏，做出了用自己的性命给商场抹黑这种极端的报复手段。”
“小星，真是这样吗？你快告诉警察同志，刚刚你给许知远打电话就是想确认他不会做傻事啊！”
何嵩满脸焦急，何可人更是紧紧地拉住了程星的手，却被她一把甩开。
“何可人，看来你的头长出来并不只是为了凑身高，这给别人泼脏水的本事当真是练得炉火纯青啊。”
何家父女两个看似句句话都在对她好言相劝，可实际上，却是恨不得能立刻板上钉钉地让警方认定，许知远的死，和她有脱不开的关系！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知道是谁认出了她，叫道：“我刚才看到了！那人跳下去的时候，这小姑娘就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后来还凑近了栏杆确认人是不是真的摔死了，那叫一个冷静！”
“我也看到了，警官先生，该不会人其实就是她推下去的吧？”
眼看场面越来越混乱，年长些的警察皱紧眉头道：“程小姐，请你跟我们去一趟局里，好好了解一下情况。”
“稍等。”
人群中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程星顺着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那身影她再熟悉不过，又是唐燎。
“唐燎？好巧，你怎么也在？”
“不巧，我是来作证的。”
“这位程小姐，刚刚正和我在一起。”
程星倒是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帮自己说话，尤其是在两人刚刚话不投机之后，不由得微微一愣。
“如果死者是被程小姐教唆之后，主动自杀的话，一般会伴有起跳的动作，从而给身体附加了一个水平的初速度，坠落起点与落点之间的连线和垂直方向之间的夹角一般大于15度，且尸体一般面朝下，现场的情况显然不符。”
“死者并没有高坠伤产生的大量出血，我可以断言，法医解剖时也无法发现体内积血，种种这些迹象可以表明，被害人在跌落之前，就已经死了。凶手故意抛尸，伪装出了自杀的假象。”
“死者身高175公分左右，而程小姐的身高大约160公分，如果她想将死者推下去的话，那么坠落起点的痕迹一定不会这么干净。这一点，应该很容易确定。”
“警官先生，你们现在应该做的，是去排查死者生前还和什么人发生过冲突，而不是抓着这个有明确不在场证明的姑娘翻来覆去地盘问。”
他的声音不高，带着淡淡的笃定，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显而易见的事实，为首的那个警官闻言，脸上的神情有些紧张。
“唐燎，你还是和之前一样犀利。”
“阿杰，疏散人群，保护现场，阿东，带所有人回去做笔录！”他转过头吩咐了一声身后的两个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