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昨天的事情真是不好意思……衣服的干洗费和酒钱我这就转账给你，不知道唐先生今天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我好当面道谢！”
程星忙不迭开口，唐燎却只是说：“吃饭倒不必了，不过我昨天打给你，的确是有些事情想问，不知程小姐今天有没有时间面谈。”
两人约在了附近的咖啡馆，程星匆匆赶到的时候，唐燎已经等在那里了。
“醉酒之后喝咖啡会刺激胃黏膜和中枢神经。”
唐燎放下了手上的文件，见她对着摆在自己面前的橙汁发愣，淡淡解释。
“谢……谢谢……”
程星回想起昨天自己的失态，听着“刺激胃粘膜”几个字，不由得更是面红耳赤。
她没想到唐燎虽然看起来是个清醒理智的精致利己主义者，行事却细腻而妥帖，心中不由得多了两分好感。
“你的谢意我已经收到，好了，接下来我们直奔主题。程小姐，昨天下午你送进医院的那个老太太是我奶奶。你离开医院之后不久，她就突发心梗，可否请你详细描述一下我奶奶被撞倒时候的情况？”
程星一愣，这话题转换之快，让她有些猝不及防，端着橙汁的手僵在了半空，敏锐地察觉到了唐燎语气中的不善。
“你怀疑是我撞了唐奶奶？”
“当时我和别人发生了争执，对方离开之后我就发现唐奶奶倒在路边，出于好心，我将人送到了医院，这些路口的监控都拍到了，可以为我作证！”
听着她的话，唐燎眼睛都没抬，淡淡道：“我已经去交警队询问过了，很不巧，那个路口的监控坏掉了。”
“所以你现在是在怀疑我？”
“撞到唐奶奶的是何可人！你不是私家侦探么？你去调查一下就应该知道，她嚣张跋扈，劣迹斑斑，比我更可疑！”
程星放下杯子涨红了脸反驳，唐燎却只是用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她。
“旁边猫咖的店员说当时她只看到了你靠近我奶奶，程小姐，你说肇事者另有其人，有什么证据吗？”
程星一听就知道，这位主动站出来作证的猫咖店员肯定是被自己怼过了的那个，心中不以为然，可是这话却也给她提了醒。
“唐燎，虽然路口的监控坏了，但是猫咖里还有监控！我也是猫咖的店员，我可以帮你去查店里的监控！”
“撞了唐奶奶的真的是何可人，何家现在在临海只手遮天，肯定会销毁一切能证明何可人肇事的证据，监控说不定就是他们动的手脚！”
“不如我们合作？我爸爸的案子还有许多疑点，证明他逃税的那些证据我见都没见过，只要你帮我调查清楚那些文件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我也愿意查店里的监控，帮你指认何可人！”
程星的眼睛亮了起来，觉得自己的提议很不错，但唐燎的神情却没什么变化，不动声色道：“所以这就是你的动机？”
“你想让我帮你调查，被拒绝了之后，就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试图让我出于感激之心而接受你的委托。昨晚的酒吧或许也是你计划中的一环？”
他目光如炬，似乎想看穿她的所有伪装，语气更是犀利。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侦探的敏感”么？
程星之前向来都是被人众星捧月一般仰视的，并不习惯被如此怀疑，原本对唐燎生出的那几分好感也瞬间荡然无存，丢下橙汁，“腾”地站起身来。
“唐先生，你所说的那些不过只是猜测，我无法证明自己根本没做过的事，如果你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报警，我会配合警方调查的，但你的私人盘问，请恕我不能回答！”
自从程思危出事之后，她就处处被人指指点点，昨天又听了秦亦扬的一车垃圾话，情绪早就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可为什么却还是成为了众矢之的？
程星气冲冲地抓起包包就走，刚进家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见到凌筱的名字在屏幕上跳动，她深吸了一口气，勉强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这才慢吞吞地接通了。
“宝贝儿，你现在在哪儿呢？”
她声音急促，听程星说在家，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吓死我了！刚才我看热搜，有人放出了一段视频，昨天晚上云端酒吧有个姑娘喝醉以后倒在洗手间被几个流氓带走了，你昨天朋友圈的定位不是就在云端么，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还以为你出事了！”
程星有些急忙道歉，挂断了电话之后也打开热搜，一双秀眉不由得也紧紧地拧住了。
容貌虽然打了码，可是，他们的衣着自己却还是有印象的，不就是昨天拉扯自己的那几人么！
画面中的姑娘神志不清地被他们拖到了角落里，然后视频戛然而止。
程星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后怕。
好险。
如果昨天不是唐燎将自己带走，恐怕现在，视频的女主角就是她了。
她心中的无名火消了不少，定了定神，这才给唐燎发了条消息。
“唐先生，伤害你奶奶的人的确不是我，今天是我一时冲动了，不好意思。”
“即便你不愿帮我调查，我也会帮你拿到店里的监控录像。”
她没有食言，当晚就去了猫咖临时帮忙，更是自告奋勇地留下关门，等所有人都走了之后，这才悄悄招呼唐燎进来。
两人挤在小小的显示器前，聚精会神地看着监控画面，终于见到唐奶奶拄着拐杖出现在了拐角。
那时她正和何可人唇枪舌剑，唐奶奶似乎被她们二人的架势吓到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等何可人义愤填膺地上了车才小心翼翼地向前走了几步。
然后，她就倒在了何可人的车旁。
监控中可以清楚地看到，程星是在唐奶奶倒下之后才走过去的，撞倒唐奶奶的，绝对不可能是她。
程星将监控画面暂停，这才抬起眼来认真地看着唐燎。
“唐先生，现在你总算可以相信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