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周二小姐,周二小姐咬舌自尽了!”
狱卒急匆匆地进来回话。
“什么?!”
谢凉淮还未说话,倒是倒地不起的周密一骨碌爬了起来,伸手捂着鲜血淋漓的额头,声音颤抖着问道,“你说什么?谁咬舌自尽了?!”
狱卒看了他一眼,没有回话,只继续看向谢凉淮。
看到那位平日里高冷霸气的暴君,这会子脸上居然还带着泪痕……
狱卒被吓得一个哆嗦,慌忙收回目光低下了头。
他哪里敢多看?
再多看,不是要被砍头的么?
“你们是怎么看着她的?”
谢凉淮这才沉声问道。
狱卒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皇上,是,是周二小姐自己交代完了所有的事情。然后让卑职等人离开,不让守着,随后就咬舌自尽了……”
“她交代什么了?”
周密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中年痛失女儿,脸上的悲切只维持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开始变得紧张兮兮了。
钟雁北怼他,“你是不是亏心事做得太多了啊?”
周密一噎,默默地收回了目光。
钟老夫人则更加直接,一挥手霸气地吩咐道,“把他的嘴堵了!老身眼下不想听到他的声音!”
很快,两名御林军走进来,将周密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堵住了嘴。
周密不敢反抗,像个石墩子似的被扔在地上。
这会子,谢凉淮满心都是认回生母的激动与喜悦,自然不想被这糟心的事儿给影响了心情。
故而,他眉头紧皱,“既然都交代完了,也是她自己咬舌自尽了。死了就死了,还非要来回禀做什么?下去吧!”
“是,皇上。”
狱卒恭敬地退下。
周密这才老泪纵横,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周玉兰就这么没了。
花儿一样的年纪,说没就没了……
钟琳琅神色微微一怔。
她还能回想起周玉兰勾引谢凉淮时,都是怎样一副娇媚的样子呢。
可惜啊。
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说没就没了。
这就是当下。
寻常人家的姑娘,挤破了头都想进这些高门宅院。可谁又能知道,这些高深的院子里,又到底夺走了多少条鲜活的人命!
周玉兰若不沦为周密手中的一颗棋子,若她勇敢做她自己,不争权夺利妄想进宫。
今后嫁的如意夫君,一辈子不也逍遥自在?
可惜啊……
钟琳琅忍不住轻叹一声。
她收回目光,只听夏淑太妃正在与谢凉淮说话,“说来也是缘分!当年这个名字,原是你父皇替你起的。”
谢常靖素来偏宠夏淑太妃。
就算她和周太后一同怀孕,谢常靖也独独先为夏淑太妃肚子里的孩子想好了名字。
只是后来夏淑太妃生了个“死胎”,而周太后的“孩子”则顺利出生了。
谢常靖和夏淑太妃都不知道,是周太后暗中调包,将谢凉淮与那个死胎调换了一下。
但因着只有一个孩子存活下来。
于是,谢常靖又将这个名字给了谢凉淮。
如此便是冥冥之中,还是他用上了这个名儿!
“淮儿。”
夏淑太妃轻声解释道,“你知道,你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么?”
谢凉淮轻轻摇头,“朕本以为,这个名字是母后起的。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说过,希望我如我的名字一般,做个冷漠之人。”
“因为我注定是帝王,而帝王则不能有心。”
一听这话,夏淑太妃便忍不住两眼泪汪汪。
“当然不是这样!”
她从未想过,原来谢凉淮性子如此淡漠的原因,竟是因为周太后想让他做个无心之人?!
“人怎能无心?我和你父皇,从来都不想让你做个无心之人啊!”
天知道,周太后那个毒妇,都对淮儿灌输了怎样可怕的思想啊!
一想到这里,夏淑太妃就忍不住掉眼泪。
“当年你还在我腹中时,太医便诊断,说你是个热情的孩子。不但太医诊断你体内带热,钦天监也测算出你命里火重,需要压制。”
因此,谢常靖才给他起了“凉淮”这个名字。
一来,水能克火。
二来,也希望他水火相容,他命里的火、能被冰凉的淮河水给中和一下。
没想到到了周太后口中,这个名字就成了这样的含义?
他们原本是绞尽脑汁,给谢凉淮想了这样一个名字,谁知周太后会曲解意思,轻描淡写的扭曲了谢凉淮的思想,试图把他教养成一个没心的帝王工具?!
想到这里,夏淑太妃愈发的怨恨周太后了!
谢常靖也怒不可遏,下令要快马加鞭将周太后带回京城!
谢凉淮的情绪缓缓恢复正常了。
他看了看钟老夫人几人,这才说回正事——
“皇姑奶奶,这么晚了让你们进宫,一是为了周密一事。还有另外一件事,则关系了魏振峰与魏家。”
周家已经无法翻盘。
因此,无需多言。
而魏振峰,也还被关在天牢里呢!
“魏振峰还有什么好说的?”
钟老夫人冷哼一声,“他谋害了裴跃,本就罪该万死!至于魏家……没了魏振峰自然成了一盘散沙!”
“我听说,魏嫣儿也疯了?”
“差不离。”
钟琳琅点点头,“不过魏嫣儿的日子,今后也不好过了。”
她与谢凉淮对视一眼,顿时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阿娘。”
钟琳琅起身,来到了柳惠英身边。
今晚的好消息不少。
谢凉淮与夏淑太妃相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好消息……
“这些年来,咱们都认为舅舅已经被魏振峰害死了!但其实不然。”
钟琳琅轻轻摇头,“接下来我要说的话,阿娘可要抓紧阿爹的手,千万不能因为太激动而晕过去!”
柳惠英眼神微微一闪。
宝贝女儿突然这样说……
她自然猜到了答案!
不等钟琳琅开口,她便紧紧抓住了钟政轩的手,“好,阿娘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你快说吧!”
看着自家阿娘一脸严肃,甚至身子都绷得紧紧的样子,钟琳琅心下除了想笑之外,更多的是心酸与难受!
“阿娘,其实舅舅他……”
钟琳琅话还没说完呢,方才离开的狱卒,又一次去而复返!
见他又进来了,谢凉淮眉心一拧,“怎么?可是又有人咬舌自尽了?”
狱卒连忙摇头,“回皇上,不是的!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