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看急匆匆出门的人竟是钟琳琅后,被吓得脸色微微一白,慌忙后退一步赔礼请安,“奴才有眼无珠,冲撞了钟贵妃,还望钟贵妃海涵!”
钟琳琅也定睛一看——
呀!来人竟是谢常靖身边的老公公范金海!
“范公公?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钟琳琅并未在意被撞了一下的事儿,反正又没少块肉。
且她方才走得也挺急的,责任在她!
“回钟贵妃的话,太上皇吩咐杂家来给钟贵妃送点东西。”
说着,范金海拍了拍手。
须臾,只见数十名宫女鱼贯而入,个个手中捧着托盘,齐整地站在钟琳琅面前,宛如是要被挑选进宫的秀女似的。
“范公公。”
钟琳琅不解,“父皇这是?”
范金海笑着解释道,“钟贵妃,这些都是太上皇的赏赐!”
“赏赐?”
钟琳琅吃了一惊。
她今日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先是夏欢送来那么多的金银,接着又是谢凉淮赏赐。
眼下,就连谢常靖都派人来看赏?!
她没踩狗屎吧?
如此想着,钟琳琅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她的鞋底儿——嗯,很干净啊!比谢凉淮阴沉的脸洁白干净,也比他的衣兜还要干净!
看着她滑稽的动作,范金海强忍笑意。
“钟贵妃,太上皇的意思是,您怀胎十月诞下大皇子不容易!如今此事还未昭告天下,却也不能让钟贵妃受了委屈。”
他又解释道,“因此,这些都是太上皇和淑太妃的一片心意!还望钟贵妃莫要拒绝!”
拒绝?
她敢拒绝吗?
普天之下,有几人敢拒绝太上皇的好意?
再说了,这样大好的事儿,她为什么要拒绝?
这一刻,钟琳琅更加确信——真有天上掉银子的好事!
今晚,她接二连三地遇到了!
“既然是父皇与淑母妃的赏赐,本宫便收下了!只是眼下夜深了,本宫也不便去打扰父皇与淑母妃歇息。”
钟琳琅冲珍珠眼神示意。
她笑着说道,“还要劳烦范公公转达本宫的谢意,本宫明儿给父皇与淑母妃请安的时候,再亲自表达感谢。”
珍珠如今也跟人精似的。
她面带笑意,从衣袖中摸出一只钱袋子递了过去,“劳范公公这么晚了还走这一遭,辛苦了!”
“钟贵妃,这可使不得啊!”
范金海不肯收。
“素闻范公公喜欢美酒,本宫这里恰好得了一坛上好的雪见红还未开封呢!本宫不善饮酒,留在本宫这里真是糟蹋了好酒!”
钟琳琅没有坚持,只示意珍珠进殿取酒来,“便劳范公公替本宫喝了吧!”
范金海喜欢喝酒。
前些年要伺候谢常靖,便不敢放肆多饮。
可后来跟着谢常靖游历四国,范金海的神经也不如往日绷得那么紧了。
加之谢常靖点头同意,他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饮酒了!
眼下钟琳琅赠酒,范金海双眼一亮,“雪见红?!”
他又惊又喜,“既然娘娘赏赐,杂家也不敢拒绝,便只能谢过娘娘了!”
说话间,珍珠已经抱着酒坛出来了。
范金海只凑在坛口嗅了嗅,便一副陶醉其中的模样,就连神色似乎都痴了,“香!真是太香了!这要饮上一口,岂不是快活似神仙?!”
“杂家不打扰娘娘歇息,杂家告退!”
范金海抱着酒坛子,眨眼间便出了承欢殿。
只瞧着他那猴急的背影,便知这位老公公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喝上一口!
被范金海绊住脚,钟琳琅也不急着去找谢凉淮解释了。
看着桌上堆放了好几层的托盘,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首饰银两等,琳琅满目,险些令她看花了眼!
“好家伙。”
她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珍珠,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儿啊!”
不愧是太上皇!
一出手简直算是王炸!
这些个好东西,少说也值十万两银子了吧?!
钟琳琅撑着下巴,苦苦冥思,“可是父皇不是早前几日就知道金宝的身世了吗?怎的今晚才提起赏赐的事儿?”
她倒是不在乎什么赏赐不赏赐的。
她与金宝的关系,越少人知道越好。
就算儿子嘴严,没有主动告诉谢常靖。
可他毕竟是太上皇,生了一双火眼金睛,岂会看不出其中端倪?
金宝这小崽崽虽说与谢凉淮长得极像,可眉眼处却带着她的影子,这一点无法抹去!
他能猜出金宝是她的儿子,一点也不让钟琳琅意外!
他就算打赏,为何偏偏也挑在今日?
还是这么晚的时候?
今儿她算起来一共“进账”三笔了!
今儿是适合打赏?
钟琳琅百思不得其解,只觉得这也太凑巧了些!
“对了。”
她突然转头看向珍珠,“金宝呢?”
都这么晚了,小崽崽怎的还没回来?
“适才小安子来回话,说是今晚小殿下不回承欢殿了,就歇在宁寿宫,陪着太上皇呢!”
珍珠连忙回答,“奴婢原本要回,谁知范公公突然来了!”
一听金宝是歇在宁寿宫了,钟琳琅松了一口气。
可转眼间,她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一双眉拧成了一团,“我知道了!”
刚刚庞志远不是说了吗?
金宝去御书房把谢凉淮“训”了一顿,说什么“别人家的夫君对自家媳妇可大方了,她的夫君就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故而,谢凉淮才会咬着牙把家底儿都搬空,以彰显他的大方、彰显对媳妇的疼爱!
难不成,金宝去“敲诈勒索”谢凉淮之后,又去宁寿宫“哭穷”了?!
这小崽崽出门时,可就机灵地表示他想到能“发家致富”的好主意了。
敢情他发家致富的好主意,就是到处哭穷?!
——这倒的确是金宝做得出来的事儿!
钟琳琅哭笑不得,“皇上还说本宫财迷呢!到底是他儿子财迷,还是本宫财迷?!”
珍珠笑着附和道,“娘娘,您和小殿下这叫‘有其母必有其子’!”
言外之意便是:你们俩都是财迷!
钟琳琅斜了她一眼,轻哼一声,“君子爱财,何错之有?”
这是委婉地承认了她和金宝就是财迷!
虽说今儿不费吹灰之力就收入了一大笔财富,可眼下钟琳琅还有个疑问——适才谢凉淮提起夏欢的时候,言语间好似两人认识。
否则,他怎会知道那“姓夏的”不是什么好人?
他为何就笃定,这个“姓夏的”,就是他认识的那个“姓夏的”?
钟琳琅忍不住猜测,难不成这两人之间还有过什么恩怨情仇?
不得不说,她还真猜对了……
谢凉淮与夏欢之间,的确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