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不速之客”倒也没有胆子肥到敢直接闯进来,反倒是站在门口,朝着里面低低地喊了一声,“钟贵妃!”
这深更半夜的,冷不丁听到除了珍珠之外的声音……
钟琳琅被吓得一个哆嗦,忙转头看向门口——
“简尧?!”
认出是谢凉淮身边的暗卫后,她眉头紧皱,“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可是你家主子让你来的?”
边说,她边大步流星地来到了门口。
简尧本以为,这位姑奶奶好歹会让他进来说话。
毕竟外面天寒地冻……
哪知,这位姑奶奶走到门口,二话不说“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他竟是吃了个闭门羹?!
若非他避开及时,只怕还会夹到他那引以为傲的鼻子呢!
“钟贵妃,您这是什么意思?”
见房门被关上了,简尧也没有泄气,只摸了摸鼻子又来到了窗边。
窗户还开着呢!
钟琳琅环着双臂,“你们家主子疑心病重得很!如今就算是个男人与我说句话,他都会怀疑我是不是又与哪个野男人勾搭在一起了。”
“为了杜绝他那龌龊的怀疑,本宫也是无奈而为之啊!”
她轻轻挑眉,“抱歉啊简尧!”
话虽如此,脸上却不见半点“抱歉”的意思。
简尧:“……”
钟贵妃方才的做法虽说恶劣了些,但说得一点都没错啊!
他家主子就是疑心病重!
就连庞志远都被主子怀疑过,是不是那个与钟贵妃私通的“野男人”……更何况他这个“真男人”?!
他清了清嗓子,赶紧说道,“钟贵妃,属下今晚过来,并非主子吩咐。”
“有事?”
钟琳琅不怎么耐烦。
“有!”
简尧斩钉截铁地点了点头,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钟贵妃有所不知!如今主子对您好,已经引发了某些人的红眼病!”
“红眼病?”
钟琳琅愣了一下。
哟!
简尧这厮,居然还知道这么时髦的词儿?
“是啊!属下这可是跟小殿下学的呢!”
简尧洋洋得意,“小殿下会的可多了!”
钟琳琅顿时明白了。
原来,是从金宝嘴里学到的呀!
那便说得过去了!
金宝跟在她身边长大,前些日子才被谢凉淮给夺走,小崽崽从她口中学到不少二十一世纪的时髦词儿,又被简尧他们觉得新鲜学了去,倒也有趣!
提起儿子,她便两眼泪汪汪,“金宝可睡下了?”
“小殿下今日许是玩累了,这会子已经睡下了!主子说,明儿就带小殿下来见娘娘。”
简尧忙道。
若主子知道他惹得钟贵妃掉眼泪了,只怕明儿要打死他!
钟琳琅的眼泪也是说收就收。
一听明儿能见到宝贝儿子,她立刻擦干眼泪,“对了,你方才说有人红眼病,是谁?”
“不会是皇后吧?”
简尧:“……不是。”
钟贵妃这变脸之快,与自家主子有的一拼啊!
他赶紧说道,“钟贵妃在冷宫清静,想必还不知道吧?如今宫里宫外已经有传言,说是小殿下并非主子的儿子!”
钟琳琅眼神微微一闪。
这件事她只昨儿藏在承德殿时,谢凉淮动怒她听到了一些。
只是没想到,已经传遍宫里上下了么?
谢凉淮为何不向她提起此事?
尽管她心里比谁都明白,金宝是谢凉淮的儿子,而非谢启荣!
证据就是那两份亲子鉴定报告!
但是旁人不知啊!
尤其是谢凉淮!
此事若传到周太后或者周皇后耳中,她还能有好果子吃?!
“然后呢?”
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简尧也把声音压得极低,“钟贵妃有所不知,这些捕风捉影的传闻,都是荣王亲口传出去的!其目的便是为了离间您与皇后之间的感情。”
一旦钟琳琅与谢凉淮反目,那么金宝这个大皇子也将有生命危险!
不仅如此,钟家与皇室更会撕破脸皮!
“荣王居心叵测。不但想让主子颜面尽失,更想拖钟家下水!”
简尧一边低声说道,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钟琳琅的神色变化。
这位姑奶奶如今虽还未恢复记忆,但应该知道钟家就是她的母家吧?
“谢启荣怎么敢?”
回想今日在寿康宫的时候,谢启荣那副窝囊的样子……
钟琳琅忍不住皱了皱眉,“听闻荣王胆小如鼠。别说是敢策划这样大的一盘棋,就是与皇上面对面都会害怕的瑟瑟发抖。”
“他怎么敢做下这样的混账事?!”
话虽如此,她心里也已经起了疑。
扮猪吃老虎,不是皇室中常见的手段么?
谢凉淮兄弟无数。
自他登上皇位至今,如今却只有谢启荣还活着,其余王爷都在夺嫡那场厮杀中失去了性命。
若真没有点心机手段,谢启荣能苟活至今?!
还能积攒银两无数?
今日,他可是眼皮子都不眨便拿出了六十万两银子!
结合昨日谢凉淮的愤怒……
钟琳琅心下已经有了数。
想必,谢启荣的确是拿金宝做筏子,从而激怒谢凉淮!
谢凉淮一旦因为愤怒失去理智,不但会坐实“被戴绿帽子”的丑事,甚至失去金宝这个大皇子、还会因为责罚她,与钟家反目成仇!
如此,谢凉淮身后失去钟家支持,皇位便岌岌可危!
不得不说,谢启荣走得的确是一招“险棋”啊!
他赌的便是谢凉淮无法忍受“头顶带绿”!
见钟琳琅眼神闪烁,简尧便知她已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任她思忖着,他也没有再多言。
毕竟这位姑奶奶聪明透顶,就怕言多必失、多说一句话都会引起钟琳琅对他起疑!
“钟贵妃,属下也是背着主子,偷偷来将这事儿告诉你!”
简尧轻声道,“荣王不是个简单的。就怕日后,他会背着主子偷偷来见您,利用您还未恢复记忆、利用小殿下,让您和钟家成为对付主子的一把利剑啊!”
“属下不打扰娘娘歇息了,属下告退。”
说罢,也不等钟琳琅说话,简尧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中。
钟琳琅抬眼看了看黑漆漆的夜色,脑海中还在思索方才简尧那番话。
简尧的话,她信七成。
如谢凉淮一般,她也是疑心病重之人。
至于谢启荣那边,真相到底如何……她寻个机会亲自会会他,一切不就清楚了么?!
正想着,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便传进了她耳中,门口传来珍珠略有几分惊慌、却刻意压低的声音,“娘娘!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