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
钟琳琅只当没有认出谢启荣,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
她岂会不知,这位就是传闻中她的“野男人”、金宝的“生父”——荣王谢启荣?!
她今儿,就是冲着谢启荣来的!
听闻荣王来寿康宫给太后请安,钟琳琅立刻放下手头的事情就过来了。
这不,可算是见着了!
不过,只一眼……
她便在心下嗤之以鼻:谢凉淮那双眼睛是长在后脑勺上了吧?!
金宝哪里长得像谢启荣了?
虽说乍一看的确有几分相像,可不过也是因为,谢启荣与谢凉淮本就是兄弟。若金宝真是谢凉淮的儿子,算起来谢启荣还是金宝的伯父呢!
就谢启荣就一脸刻薄的样儿,就算她当初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他吧?!
眼下,钟琳琅都不必再给谢启荣与金宝做亲子鉴定,她都能确定金宝绝对不是谢启荣的儿子!
因此只有一种结论——谢凉淮才是金宝的生父!
“钟贵妃。”
见钟琳琅的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他的脸上,谢启荣还在沾沾自喜。
只以为是他“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迷倒了她了!
毕竟,他让铁子去调查过了,钟贵妃与他、与谢凉淮之间的确有些关联!
他笑着看向钟琳琅,“看来,钟贵妃不记得本王了!”
谢启荣只以为眼下他的笑容阳光帅气迷死人。
殊不知落在钟琳琅眼中,就像是一只咧着大嘴的癞蛤蟆!
她不露痕迹地翻了个白眼,这才挑眉笑了起来,“哦!原来是荣王啊!本宫早听说过荣王这个人了,今日倒是第一次见呢。”
她还不确定,三年前与谢启荣到底有没有见过面。
所以眼下故意试探。
“钟贵妃的确是第一次见到本王。不过本王,却不是初见钟贵妃了。”
谢启荣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钟琳琅被他这眼神恶心到了。
但心里也明白了:既然谢启荣都这样说了,她与他之间是绝对不存在有过什么不正当的关系!
等她拿到确切证据,就砸到谢凉淮那个狗男人脸上去!
让她好好儿看看,到底谁才是金宝的生父,谁才是那个“野男人”!
“不知荣王今日进宫所为何事?”
钟琳琅又问。
这时,一旁的冯姑姑实在是忍不住了,“钟贵妃,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您要不还是回去吧!奴婢还要去请张太医呢!”
方才周太后被气晕过去,冯姑姑嚎了几嗓子,这会子眼泪汪汪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本宫要做什么,还需要你一个宫人来吩咐不成?!”
钟琳琅瞪着冯姑姑,怒声喝道,“你若再敢多嘴,便自己掌嘴二十!”
笑话!
如今她可知道了,她身后不是空无一人。
她还有阿爹阿娘,还有几个哥哥!
谢凉淮那边儿还欠着她几十万两银子呢!
前些日子谢凉淮责打她、周太后责罚她、周皇后羞辱她……
她如今不把后宫给谢凉淮闹得天翻地覆,让这个狗男人好好头疼头疼,她钟琳琅的名字倒着写!
要么,谢凉淮把她赶出宫去。
要么,有本事就杀了她!
反正她在冷宫这几年是看透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三年多她之所以善良,并非敛藏锋芒,而是不知身后有没有人撑腰,还要保护金宝。以她一己之力,如何与谢凉淮对抗?
如今,她豁出去了!
见她气势十足,冯姑姑顿时被吓到了!
“不过就是晕过去罢了,请什么太医?本宫给太后施针便是!”
说罢,钟琳琅又从衣袖中取出那一卷银针。
见状,谢启荣双眼一瞪——好家伙啊!
他竟是从不知,这位娇花一般的钟贵妃居然还会医术?
瞧着方才她那泼辣的模样……
谢启荣心中只觉得更加喜欢了!
他从未见过钟琳琅这般泼辣能干的女人!
难怪,谢凉淮把她当块宝似的!
既然她是谢凉淮最在意的……那么,他便要夺走谢凉淮在意的一切!
比如钟琳琅,又比如,皇位!
谢启荣眼中冷光闪烁着,只以为他的小心思这会子都藏在肚子里呢。可坐在一旁准备给周太后施针的钟琳琅,却是将一切都收进眼底!
冯姑姑本还不敢让钟琳琅施针。
但就怕她多嘴又惹得钟琳琅“心疾发作”……
因此,她只能眼巴巴地站在一旁,目光焦灼不安。
“只是急火攻心罢了!”
钟琳琅轻哼一声,“太后这脾气也太差了吧?怎的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大的气性?竟是硬生生把她自个儿给气晕过去了!”
冯姑姑:“……”
敢说太后一般年纪,还气性大?
只怕,也只有这位小祖宗敢说了吧!
太后为什么被气晕过去?
钟贵妃心里当真没点儿数吗?!
冯姑姑敢怒不敢言。
钟琳琅一边给周太后施针,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谢启荣聊天,“适才本宫听到荣王与太后说起北方雪灾一事。”
“没看出来,荣王竟还是个心怀天下的人呢。”
被她“夸”了,谢启荣虚荣心爆棚,立刻找不着北了,“本王好歹也是王爷,自然该心怀天下,为皇上分忧。”
“既然要为皇上分忧……”
钟琳琅话音一转,“本宫听闻,此次北方雪灾损失极大,导致国库都空虚了。”
她叹了一口气,“想必荣王只出十万两银子,有些太少了吧?”
谢启荣满头雾水:“什么?”
“方才荣王不说,此次北方雪灾,你愿意出十万两银子相助?”
钟琳琅转头看向他,“难不成是本宫听错了?”
“没,没有!”
为了面子,谢启荣就算再吝啬,再不甘心,也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吞!
这句话,原也只是为了在周太后面前博个夸赞,让他面上好看而已!
眼下钟琳琅提起……
谢启荣干笑一声,“呵呵,本王说过的话,便自然是真的!等会子本王便吩咐下人,将那十万两银子送进宫来!”
“荣王真是个大好人!”
钟琳琅赞道,“只是……”
听她似乎话音又要转了,谢启荣心里平白生出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他忙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此次百姓受灾,死伤无数,只怕十万两银子也只能填补一下牙缝啊!”
钟琳琅叹息道,“若有人能拿出五十万两银子,想必此事倒是还能补救。”
“五十万两?!”
谢启荣惊呆了!
而此时,门外一道身影静静地立在廊下。
不知他来了多久,但明显将方才钟琳琅与谢启荣的谈话尽数听了去……尤其是听到钟琳琅那一句”五十万两银子”,男人唇边勾起一抹笑。
这女人厉害得很,看来今儿,谢启荣定是那个被宰的“冤大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