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妾明白了!臣妾这就去‘探望’妹妹!”
周皇后也不是个傻子。
虽平日里瞧着像个傻白甜,但多是因为周太后锋芒太盛,以至于将她的聪明劲儿给压制住了,便显得她呆呆的傻傻的。
见她领悟了他的意思,谢凉淮心下却高兴不起来,反倒是一双眉拧得更紧了!
“皇后。”
周皇后忙回过头,“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她一脸期待,希望谢凉淮会说今晚继续留宿坤宁宫的话。
哪知,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的笑意,“朕听闻母后命人出宫寻求秘方……你要养好身子,早日传来好消息,别让朕失望!”
谢凉淮唇边笑意加深,意味深长地说道,“朕想要个嫡子。”
若说前两句是暗示,那么最后这句话……就是明示了!
周皇后先是愣了一下。
听明白谢凉淮的意思后,她顿时欣喜若狂!
皇上这是……答应给她一个孩子了?!
周皇后忍不住喜极而泣,再三应声之后扶着秋菊的手出去了。她的脚步已经变得缓慢,动作也更加小心,似乎是笃定这两晚之后她就能怀上龙胎。
因此,这会子怕动了胎气似的!
周皇后慢吞吞地“挪”进了冷宫。
彼时,钟琳琅刚刚换了药,这会子殿内弥漫着一股子淡淡的药味。
听闻周皇后来了……
她眉心一蹙,“怎的又来了?”
谢凉淮前脚刚走,周成兰后脚便进了冷宫。
“他们一个皇帝,一个皇后,整日里就这么闲吗?”
钟琳琅没什么好语气,只冲珍珠沉声吩咐,“告诉皇后,就说我心疾发作还未醒转,让她回去吧!”
“是,娘娘。”
珍珠刚掀开帘子,谁知周皇后便已经近在门口。
不等她开口,她便抬着下巴一脸倨傲,“珍珠,你家娘娘可好些了?本宫听闻妹妹心疾发作,放心不下,特意来瞧瞧。”
周皇后的意思,是她好心来探望自家娘娘?
呵……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只怕是故意来瞧瞧娘娘死了没有吧!
珍珠谨记钟琳琅的吩咐,“皇后娘娘,我家娘娘还没醒呢!”
“没醒?本宫方才分明听到有人在说话,你莫不是在哄骗本宫?”
说罢,她对秋菊使了个眼色。
秋菊上前,一把推开珍珠,扶着周皇后走了进来。
珍珠肩膀撞在门框上,疼得她小脸一白!
但她顾不得疼痛,又赶紧追了上来,“皇后娘娘请留步!”
见珍珠没有拦住周皇后,钟琳琅索性皱着眉坐了起来,“皇后这是什么意思?是想来瞧瞧臣妾心疾发作是不是死透了,是否还需要补一刀?”
周皇后脚步一顿。
她没想到,钟琳琅会这么“勇”,这么敢说!
不过,这女人素来牙尖嘴利,是个厉害的。
周皇后也不是不了解钟琳琅。
于是,她只微微一笑,便走到了床边,“妹妹这是什么话?”
“本宫可是奉了皇上的吩咐,特意来探望妹妹啊!”
这房中的药味,让周皇后心下有些不适。
她捏着锦帕,轻轻捂了捂口鼻,这才看清楚钟琳琅脸色差劲的厉害!
苍白而又憔悴,就连嘴唇都不见血色!
而被子上,隐约还有沾染的血迹……
“妹妹的情况好像很严重啊!太医可来过了?”
“太医若是不来,皇后怎知臣妾心疾发作了?”
钟琳琅反问。
她冷冰冰地扫了周皇后一眼,懒懒地靠着不想与她多费唇舌,“皇后既然看了,臣妾也还没死,想必心下很失望吧?”
“是……”
周皇后下意识答了一句。
话刚出口,深觉不妥,才知她说漏了嘴。
周皇后有意挽救,“妹妹,本宫的意思是……”
“呵。”
钟琳琅冷笑一声,笑得周皇后老脸一红。
她赶紧转移话题,“妹妹,本宫今日一走,日后怕甚少有机会来探望你了。母后今日告诫过我,说冷宫怨气深重、是个晦气不祥之地。”
“你应该听说了吧?本宫与皇上……”
她一脸娇羞,倒不是装出来的,“本宫接连承宠两晚了。”
前儿夜里她昏迷不醒不清楚状况,但是今日一早起来浑身酸痛,便又道,“皇上昨晚,好生凶猛!”
“母后叮嘱我好生养着身子,日后不能再踏进这样晦气的地方。所以妹妹还得好生珍重啊!”
钟琳琅挑起了眉。
周皇后这番话,就差明说昨晚她成了谢凉淮的女人,周太后让她将养身子早日诞下皇子了!
她本可以明着炫耀,却还要这般委婉……
真是委屈她了!
不管她与谢凉淮怎样,钟琳琅一点也不在乎!
但周皇后说冷宫是晦气不祥之地……
这句话让钟琳琅心下很是不爽!
何为晦气?
哪里不祥?!
她与金宝母子俩不是好好的吗?
对上周皇后试探的目光,钟琳琅嗤之以鼻,毫不留情道,“臣妾恭贺皇上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早日诞下二皇子。”
如今的大皇子是金宝。
就算周皇后诞下皇子,那也是老二!
“日后这晦气不祥之地,皇后的确要少来。”
省得来的次数多了,她见了心烦!
说不准哪一日忍受不了了,她会动粗!
闻言,周皇后先是皱了皱眉,接着才满意地笑了起来,“承妹妹吉言!”
什么大皇子二皇子,排序她不在意。
只要今后……她的儿子是太子,是将来的帝王就行!
“本宫就不打扰妹妹歇息了。”
周皇后站起身来,本打算直接离去。
但她的目光在房中环视一圈后,定格在柜子上那只白釉玉壶春瓶上,突然就笑了,“冷宫的确是比不得承欢殿,寒酸不少。”
“可妹妹也犯不着用这些个赝品充数!”
“什么?”
钟琳琅愣了一下。
周皇后一口一个“寒酸”“赝品”,着实把她给整不会了。
她这冷宫上下,何时有过什么赝品?
“这只白釉玉壶春瓶,是赝品吧?”
周皇后眼角是遮掩不住的鄙夷,“宫里的玉壶春瓶是不少。可这白釉玉壶春瓶,整个皇宫上下也仅有一只。”
“那一只摆在皇上的承德殿呢!”
言外之意,便是在嘲讽钟琳琅这里的白釉玉壶春瓶是赝品!
“哦。”
钟琳琅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这白釉玉壶春瓶,整个宫里的确仅有一只。
那一只,当初也的确是摆在谢凉淮的承德殿不假。
可前些日子被金宝抱回来了!
所以那仅有的一只白釉玉壶春瓶,如今就搁在冷宫、就是周皇后面前这一只!
不仅如此,这殿内的不少摆件,可都是金宝从承德殿一件件“捎”回来的。
钟琳琅一时间不知该不该问周皇后,是不是眼瞎了……
明明不是会品鉴之人,却要硬拗“博学多才”的人设。
这只白釉玉壶春瓶到底是真品还是赝品,周皇后根本就看不出来,却巴巴地嘲笑她?
见钟琳琅反应不大,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周皇后又蹙了蹙眉,“妹妹好歹是贵妃,怎能这般掉价?”
“若是被人知道了,不只是会嘲笑你,还会让皇上没脸!”
周皇后丝毫不知自己“献丑”了,还将钟琳琅好一顿训斥!
她话音刚落,便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