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宿丞今天戴着一副无框眼镜，因震惊滑落到了鼻梁中间，语气也因不解而有些颤抖。
他的表情不像是装的，言澈凑近了看他的脸，只见他的耳尖通红，微微张开的嘴巴被吓得有些泛白。这要也能装出来的话，这个宿丞的演技真是了得。
难道宿丞和自己一样，都是剧本里的两个人物？
她神情落魄地松开了手，见他仍愣愣地坐在原地，盯着自己的眼睛像有一团火在烧，脸也红得不像话，言澈莫名有些想笑。
看起来他真的吓到了。
“吓到你了？”言澈问道，她安慰似的递过去一杯温水。
可宿丞仍旧愣愣地盯着言澈，没有接水，也没有说话。两人静止了一会，他才回答道：“没有，只是在思考，言澈是不是知道我喜欢她这件事了。”他接过温水笑着离开了会议室。
会议室里只剩了言澈一个人，而宿丞刚才的话还在言澈的脑海里回荡着。
言澈听得到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跳声。
到底是谁教他的啊，在别人不再有防备之心的时候说这种话应该算是偷袭吧？她笑了笑自己的心，居然因为这句话心动了，明明，宿丞也只是这个世界中的一个NPC罢了。
这样应该算他的进度条有了一些变化吧？
言澈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曾经的工作内容，因为丹田空空荡荡毫无能量，她除了和宿丞刷好感之外每天只能到处寻找这个世界的bug与裂缝，无一例外，这个世界的缝合程度好到令人发指。
她甚至为了寻找世界的边界出了国！
在得到航空公司正向的答复时言澈几乎崩溃，这什么副本强度啊，居然连国外地图都有？也太大制作了吧！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言澈没有退票。
其实这个世界除了困住自己，直接在里面把自己弄死也是有可能的吧，不然怎么解释到只有燕时雪和夜祁两个妖王成功从副本逃脱？
“这位小姐……”安检人员面部表情十分扭曲：“您是去参加什么逃生节目吗？”
几个工作人员和言澈都在安检处沉默地盯着她包里齐全的逃生工具，从氧气瓶到降落伞，一应俱全。
其实言澈也不想这样，只是比起其他来谷底的人，她死的方式必定更多一些，毕竟自己曾经是现代社会的人啊！空难，海难，车祸，随便拿出来一个都很正常。
她怎么可以不上心。
“是的，我去参加一个逃生类真人秀。”她面不改色答道。
“托运？”
“不太方便。”
工作人员显然犯了难，有些工具是明令禁止带上飞机的。
“言澈，你怎么在这里？”言澈抬头，见宿丞站在安检处外。
他一早接到电话说有一个研讨会需要他去参加，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言澈。
言澈听到熟悉的声音也转过了头，她倒是有想到会在国外“恰好”遇到宿丞，没想到谷底的boss还算良心，居然让两人一起坐飞机。
他上前看到言澈包里的东西，一起陷入了沉默。没办法啊，言澈知道自己带的东西很离谱，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这班飞机到底能不能安全降落又没法保证。
宿丞用指尖顶起自己的无框眼镜，垂眸思索了一会，把言澈拉到了一边：“去玩？”
言澈沉思：“去探索世界的边缘。”
宿丞：“……”去X国探索世界的边缘？那里只是邻国而已啊！
在一番协调之后，言澈的救生包最后还是被扣留在了机场，交换条件是让她和宿丞坐在一起。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无理取闹？”上飞机后，言澈看着窗外的风景轻声问道。
自从到了那个世界以后，她就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因为不想完成系统的主线任务而在那个世界中开民宿养老。
没想到最后还是落入到了一个又一个的危险的漩涡里，想到那些有的没的糟心事，言澈就觉得自己浑身像被抽干了一样疲惫。
宿丞看着手上的资料，同样小声回答：“不会，害怕坐飞机是很正常的事。”他看向言澈露出安慰的笑意，一如之前的每一个笑容那样温暖。
即使知道宿丞只是这个世界的NPC，言澈竟然，再一次感受到了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
或许她真的可以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呢？原世界的宿丞可以继续做蛇族的皇帝，在燕时雪的帮助下，他说不定还能把龙族抢回来。
自己被默认死亡后，嫣嫣也会从自己的空间中离开，她手上有自己给她的鬼牌，应该也不会过得太差……
想到这里，她甚至出现了干脆让这架飞机失事算了的想法。只是这个想法在看到宿丞担忧的双眼后还是被她尽力压了下去。
“你还好吗？看起来面色很差。”
在言澈走神的时间里他让空姐拿来了毛毯，现在柔软舒适的毛毯盖在言澈发凉的双腿上，让她感受到了暖意。
她摇了摇头，只说是自己有点累了，靠在座椅靠背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自从来到谷底，她睡得每一觉都会做十分冗长疲惫的梦，醒来时她静静靠在宿丞宽阔厚实的肩膀上，他在键盘上敲着专业的字符，可上半身却是一动不动。
言澈没敢打扰他，偷偷挪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转头却看见了他肩膀上有自己流下的口水，羞愧感涌上心头，她此刻只想跳机。
“醒了？”宿丞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
言澈轻轻嗯了一声，从包中掏出一张纸巾默默擦起他肩膀上的口水，本以为他会嘲笑，会不爽，至少也该是小鹿震惊脸。
没想到宿丞只是轻瞥了一眼就继续敲动手指，没有一点反应。
“没关系，不用在意，你睡得好吗？”他问。
“挺好的，只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她想到梦里光怪陆离的画面，笑了笑。
或许是忙完了，或许是真的想听听言澈的梦，他盖上了笔记本，转过头看向她：“介意和我讲讲吗？我很想听。”
机上安静得能听到经济舱里客人的鼾声，他们两人坐在空旷的头等舱，居然让言澈觉得有些暧昧。
她把毛毯盖在自己的身上，看向窗外厚实的云层，把自己做的梦讲给了这个冒牌宿丞听，他听得很认真，眼神中的认真和每一次思考后的回答，都让言澈觉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