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太拍着胸脯接着道:“可给我吓坏了,我就问她上来是不是有什么心愿要我给她完成,你猜她说什么?唉哟,她说她在地下吃不饱穿不暖,让我给她烧点纸钱!
我老母最是节俭的,她那么多年从没跟我们要过一分钱,大把年纪了还往我们兜里塞钱呢!怎么会说这话,肯定有蹊跷!”
许是顾老太说的实在太过真切,言澈居然听了进去,拉着她的手满脸认真的吃起了瓜:“然后呢奶奶?你给烧了没?”
“哎唷那哪能烧啊,都不知道烧到哪去了哦!”她道。
听顾老太说了两姐妹的事,言澈心中已有了一些猜测,只是还无法串联起来。便让顾老太接着说她小妹遇上的事。
顾老太刚要张嘴,只觉阴风阵阵,一丝黑气从民宿的窗口直接窜入了她的口中,瞬间,顾老太竟哑着嗓子再发不出一点声音!
“谁!”
言澈厉声道,勾勾手指将那缕黑气从顾老太的口中生生捻了出来。
在别的地方她或许还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可这是灵宿,是她的空间戒指显化,她感受着这缕黑气中的成分,不出片刻,就感受到了曾经熟悉的气息。
“奶奶你别急,先休息一会,我去把那个想害你的人揪出来。”
她说着就向外走去,留下一脸惊奇的顾老太像看神仙似的看着她的背影。
她开门向外看去,门外一切如常,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怪异。可越是这样言澈就越是觉得不对劲,那人越是不让顾老太开口,就说明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重要。
甚至可能会影响到幕后那人的安危与存亡,只是她从未觉得自己的力量已经强大到可以与对方匹敌,对方为什么如此提防着自己。
罢了,言澈思考着回了民宿,只是在花园中留了个看门的小鬼。
“奶奶您继续说吧,现在没事了。”
谁知顾老太神神秘秘地拉着言澈的手,悄悄说道:“不是我说,小师傅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再怎么样也不该在闺房里放棺材呀!多不吉利!而且哦,我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鸡皮疙瘩都起来咧!”
言澈知道顾老太并没有说谎,她回头剜了一眼偷听的嫣嫣并确认嫣嫣的阴气不会影响到老太后才让她继续说。
“三妹?三妹已经没了……被那鬼害死了!
那日是我老母的白事呀,她也是太缺德了,竟打起了老母棺材钱的主意。说什么我们老母都已经归了西,要这么好的棺材做什么。
我要拦,她那个倔驴性子我也拦不住,可怜我老母哦!最后是包在草席里下的葬。
那天回去以后三妹就高热不退,烧得人都不清醒了,没几天就走了。”
听完三个故事,言澈的心中有了答案,看顾老太的眼神也变得冷淡了些,清泉一般清澈的双眼盯着似乎因心虚而左顾右盼的顾老太。
“奶奶,带我去三奶奶的坟头看看。”
她的语气平淡,顾老太听了却十分激动,连着拒绝了几次。又说那个地方不吉利,又说有鬼在那里等着她们……
“奶奶,您的三妹根本就没有墓地,甚至连尸身你们都没有找到吧?”
言澈之所以这么说,便是因为她转头便看到了所谓的三奶奶正从不远处的游魂大通铺中挤出来,脸色复杂地看向她们。
灵宿当中收容的可都是没有墓地,甚至没有衣冠冢的孤魂野鬼。
看样子这个顾老太藏了很多秘密不说,却想让言澈处理掉那个关键的“鬼”。从而掩盖所有秘密,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她支开了顾老太,带着顾老三的游魂走到民宿的角落处道:“你应该已经见过那“鬼”的真身了,有什么想说的吗?你说了,我才能帮到你的家人。”
顾老三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站在民宿外等候的姐姐,眼中满是期盼。还未等言澈继续说话,顾老三的游魂却消失在了原地。
言澈:?
不过也罢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可以做,言澈冷冷地看向门外的顾老太,叹了口气让她带自己去她家看看,如果真的是被鬼附身,她的住处定会有阴魂留下的阴气。
顾老太家离得不远,下了山便到了。琼山下的小镇向来灵气浓郁,多有精怪出没,也难为人类能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
走进她的屋子,言澈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被这宅子的豪华程度惊到。
入目便是数个金子打的佛像,并排放在入门处,仿佛是想要它们帮自己抵御什么阴邪。
“此地无银三百两。”言澈怒极反笑,装作不经意地看了顾老太一眼,却发现她心虚得根本不敢对视。
再往里去,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天价珍品都映入眼帘。顾母可怜到用草席下葬,她的大女儿却过着这样奢靡的生活,当真讽刺。
言澈抬眼,窗外盯着宅子许久的黑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
她将自己的空间能量放开,闭上眼感受着这个宅子的气息。顾老太注意到她的神色严肃了起来,甚至眉头皱成了川字,忙问:“可是有什么发现?”
“并没有。”言澈睁开眼,收回能量,随意道:“并没有鬼魂的气息,却有妖怪的气息。”
很奇怪,言澈感受到了十分强烈的恨意,这恨意复杂得很,想杀却又不能杀。
“有点意思。”言澈笑了,这件怪事似乎并没有她想象中那样简单。
她又让顾老太带她去了顾母办丧事的地方。那是一个十分简陋的草堂,因为四面漏风年久失修,就连没什么钱的平民都不是很愿意让自己的父母在这个地方办白事。
这富得流油的顾老太却让顾母在这个地方风雨日晒了三天,最后还让顾家老三带走了顾母的棺材?
一踏上那枯草,一阵阴风从言澈的七窍中吹入,吹得言澈睁不开眼。待她恢复过来,眼前却是变了个样子。
是一处破烂的茅草屋,一个慈眉善目的老人眼里含笑地喂着草屋外的鸡崽子们。
尖利的声音传了进来,刺得言澈耳膜发疼。
“妈!你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