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血口喷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爹贪污了！”
王曼易顿时犹如踩了尾巴，原本在一旁作壁上观的方琳玲也出了声。
“沈姑娘，这话可不得乱说。”
“王姑娘别急，我只是随口问问。”
沈朝颜掸了下衣袖并不存在的灰，不急不缓地道，“王大人有没有贪污，我自然不知。不过你们也说了，我们沈府向来中馈紧张，要不是皇后娘娘赏赐，我可不敢随便来这珍宝阁。”
“可既然王大人月俸没高多少，又清正廉明……”
沈朝颜故意顿了一下，眉眼弯起，“难道王姑娘也落水被太子救了，得了赏赐？”
“你……你简直胡说八道！”王曼易满脸羞红，没想到沈朝颜吵起架来什么都敢说。
“哦，那就是没有了。”
沈朝颜唇角弧度扩散，笑得有些无辜，“那王姑娘，你是连银子都不揣，就经常来逛京城最高档的珍宝阁吗？”
“我，我当然有银子！”
王曼易脸红得快滴血，却不敢再端着财大气粗的架子，求助地看向方琳玲。
自从听到太子的名号，方琳玲的脸色也逐渐不好看。
她本来就是气不过赏花宴那日太子当众抱了别人，再加上太子莫名将人认错，凭她的直觉，总觉得太子早就属意沈朝颜，所以才放任王曼易给沈朝颜难堪。
但沈朝颜面对嘲讽冷静自持，反驳起来又牙尖嘴利，方琳玲便有些压不住情绪了。
“沈姑娘，有些话我原本不该说。”
方琳玲身板挺直，拿捏起自以为的未来太子妃架势，“可你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言语该有些避讳。那日落水之事，不论于沈府还是于皇家，都不光彩，你更不该拿此事讽刺其他贵女。”
看着方琳玲谆谆教诲的模样，沈朝颜都快气笑了。
明明是她们先提的皇后赏赐，现在又说她不避讳，正反都让她们说了。
横竖谁人多谁嘴快，谁就有理呗？
“方姑娘这是还没踏进东宫，就一心向着太子啊。”沈朝颜冷笑，“方姑娘好教养，端起太子妃的架势像模像样的。”
方琳玲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点头道：“那是自然。近日宫里的教养嬷嬷每日都来府上，教导我太子妃的言行规矩。只等我及笄后，太子殿下便会与我成婚。”
珍宝阁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你说谁会与你成婚？”
众人转头望去，都是一惊，连忙垂首行礼。
“见过太子殿下！”
萧天逸大迈步走近，想伸手去扶沈朝颜，却被沈朝颜不着痕迹地避开。
“这几日本宫心焦难耐，正发愁寻不到机会见沈姑娘，没想到能在此处遇见。”
萧天逸头戴云纹金冠，一身米白色窄袖长袍，笑得温柔，瞧在众贵女眼中，颇为丰神俊逸。
只是他一进来就直对着沈朝颜说话，态度亲昵，却把正儿八经的未来太子妃晾在一旁，场面顿时古怪起来。
沈朝颜忍着心底的厌恶和恨意，垂眸漠然道：“小女正在聆听未来太子妃教诲，还请太子莫说笑。”
方琳玲生怕太子不认得她，忙上前一步福身道：“殿下，小女是定远候府嫡长女方琳玲，刚才听到沈姑娘重提赏花宴那日之事，故而提点了沈姑娘几句。”
萧天逸上下打量她一眼，笑意淡去，有些不虞地道：“母后的懿旨已经下了，你不好好跟着嬷嬷学规矩，成日乱跑像什么话。”
方琳玲闻言，面容僵白，委屈地道：“回陛下……小女今日是来珍宝阁选嫁妆的。”
“选什么嫁妆？”
萧天逸皱起眉头，眼神严厉，“就算成婚，也是明年的事儿，你这么早就选嫁妆，是巴不得全京城都知道你要入东宫了吗？”
“不，不是……”方琳玲连忙摇头。
“太子妃之姿，最重要的便是恪守分寸，谨言慎语。你还没出阁，就在外扯着太子妃的大旗，教训别个，方姑娘，看来嬷嬷教养得还是不到位啊！”
“是，殿下教训得是。”
方琳玲面露惶然之色，低着头眼圈泛红。
可萧天逸本就没瞧上她，更何况身边早就有了沈青瑶那样的小白花，方琳玲在姿色上比沈青瑶差了许多，所以这副柔弱委屈的模样并没有引起萧天逸的怜惜。
“你既然知道自己尚有不足，便早些回府吧，今后少在外面再提婚事。”萧天逸并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
“是，小女谨记。”
方琳玲心中刺痛，强忍泪意告辞，那些贵女自然也不敢逗留，一瞬间珍宝阁便只剩沈朝颜主仆和萧天逸。
“朝颜，你可是在怪我？”
萧天逸又换上深情的笑容，充满诚意地道，“我与方家姑娘的婚事，都是母后的主意。你刚才也瞧见了，我心里根本没有她，你给我些时间，我保证，不会让她进东宫！”
沈朝颜听得快吐了，故作不解道：“太子怕不是搞错了，这些话小女听不懂。”
“你还在生气对不对？”
萧天逸有些着急，想去抓沈朝颜的手，沈朝颜下意识甩开，清秀的面容已浮起森冷之气。
“请殿下放尊重些。”
“我知道，你定是恼我与别人定了婚。”
萧天逸言辞肯定，随后从袖中取出一方绢帕，握在手中。
沈朝颜瞬间睁大眼睛，心里涌出不妙的寒意。
她居然忘了这茬！
“你看，这是你我初见时，你留给我的。”
萧天逸上前一步，情意款款地道，“那时我便知，你心中也是有我的，所以我一直贴身带着。朝颜，虽然我不知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突然对我态度大变，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对你的心意从未改变！”
沈朝颜沉默一瞬，稳住心神，对春兰道：“你去催一下伙计，快些把玉如意拿来。”
“是。”
待春兰走远了些，沈朝颜转眸看向萧天逸，星眸中不含一丝情绪。
“殿下，这样的绢帕，我那里还有许多，平日赏给婢女也是常有的。那日被您拾到，纯属意外，我想您是会错意了。”